有烦,有恼,还有冷。
这种冷是一种从骨子深处发出来的冷,有谁会想到这世上真有这样的父亲,二十多年对女儿不闻不问,女儿从伤心到绝望,最后彻底忘掉了这号人,却在不经意间发现原来这个父亲一直在身边存在,只是隐身而已。
一个女皇一样的母亲已经够教她伤心,现在又来一个企图想操纵她一生幸福的父亲。
到底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有这样的父母更加令人讽刺的事?
三楼尽管没人,平常晚上却是开通宵的,走廊灯光柔和,想着心事她推开厚重的门,里面一片黑暗,在门边摸索到开关,扭亮,低头转身关上,却在一回身之际看到与办公桌对应的沙发上有个身影。
在这样幽静的夜晚,本来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被这么一吓,她七魂差点掉了六魂,定定了半晌才尽可能轻描淡写地说,“你存心在这里吓人吗?”
温贤宁手指里夹着烟,开始嗤笑,“吓人?我需要吓人么?还是你认为我有闲心躲在这里等着看你受惊吓的表情?”
这人怎么回事,一晚上阴阳怪气的,唐珈叶恼火,强压住,冷笑一声,“受惊吓的表情?你温贤宁设计了那么多对付我的手段,在我脸上欣赏的还少吗?还有,小树林事件你居然用一个滑稽的理由来搪塞于我,你是不是以为我白痴,就那么好糊弄吗?温贤宁,我受够了你!”
“受够我?是啊,你是受够我了,要不然你怎么会大晚上偷偷摸摸跑去和你的哥哥幽会,你就不怕乱伦?”
“你……”唐珈叶俏脸通红,“你说谁乱伦?温贤宁,你把话说清楚,我和他什么事也没有……”
“什么事也没有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唐珈叶,你就真不把我放在眼里?当我是瞎子,没眼睛是不是?”
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唐珈叶急了,“我、我什么时候这样想过你,温贤宁,你、你无理取闹!”
温贤宁宝石般的黑眸中显出嘲弄,“我无理取闹,那么你呢?唐珈叶,你是什么?我想过的,你给我脸色看没关系,你使小性子也没关系,你咬我踢我打我都没关系,爱人间有点小打小闹挺正常,至少我们间有感情,有爱情。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一点不拿我当人看,说翻脸就翻脸,想去见谁就去见谁,偷偷摸摸,鬼鬼崇崇,你把我当什么了?你的心里和眼里根本就没我,没我温贤宁这个人!”
不是的,根本不是这样的,唐珈叶急出一头汗,纵使紧咬嘴唇都抑制不住冲出口,“温贤宁,你不要说得跟审判官一样,你说我不爱你,说我没把你当人看,你又是怎么对我的?你有把我当人看吗?你有把我当成你的最爱,你的女人,你的一切吗?你对我很好,很大方,也宠着,可是我不是你养的宠物,我需要平等,我需要互相交心,而不是你有什么事全不告诉我,自己藏着掖着,你那不是为我好,你那是在伤我的心。因为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不可能一手遮天,把所有的秘密掩藏得密不透风,等我知道的那一天,就是我最伤心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