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停手之际,景三全身已布满无数毒针!
阿炎抬起手背抹了抹额头的薄汗,那原本白皙的近乎透明的指尖,此刻一片血污!三根手指的指甲都被翘起,直愣愣的乍着,看的黄晓谜一阵心惊胆战!
“你,你的手!”
阿炎不语,抬眸望了她一眼,雪眸深处扬起一抹淡淡的柔光。他抬起那不曾受伤的右手,再度摸向景三的脉门。数息之后,他终于长舒一口气,淡淡吐出一句:“命是暂时保住了,只是能不能醒过来,还未可知。”
景三的命……保住了!
黄晓谜怔怔的望着静静躺着的景三,他的绷带早已去除,身上到处都是褐红色的蜂针入穴留下的血点!他胸口的剑伤已被阿炎简单处理过,污血已除,还撒上了药粉。只是他的脸色依然青白,脖颈处依然一片平静,丝毫不见大动脉搏动的迹象……
她迟疑的抬眸看了一眼如雪的面容,他满头薄汗,几缕银丝黏在脸上,神情十分疲惫。她复又垂首,颤抖着探出手臂,小心的探上景三的脉门。
微弱……非常微弱……她感到一丝几不可察的脉动若有似无的律动在景三的手腕。
那脉动太过细微,景三的手腕又太过冰冷,黄晓谜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下意识的怀疑那会不会只是她的错觉……
“他本就五内俱损,又自暴涌泉,还中了穿胸一剑!一路颠簸而来,也没有及时的救治,本已救无可救!幸而……缘儿赢了……”
阿炎勉强压抑住翻涌的气血,淡淡的笑着,丝毫不在意那还在不断涌血的指尖,转而脱下身上的水色长袍,踉跄着起身披在黄晓谜的肩头。
黄晓谜诧异的抬首望向转身复又回到景三身旁的阿炎,不,她已经完全确信他不只是阿炎,他也是……了然。
脱去水色长袍的阿炎,一袭雪白的袭衣,满头如月的银丝。山风拂过,那银丝随风微扬。时隐时现的露出他微红的脸颊……
“你,你真是小舅舅……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黄晓谜掩好长袍,刚想上前,却见了然突然抬手脱掉身上的袭衣,那微束的银丝随着那衣领扬起,再落下,顺滑的垂在身侧。
这……
袭衣一退,黄晓谜彻底惊呆了!
头上是乌云压顶,眼前是满目疮痍的上身!了然的胸前布满了纵横交错,长短不一的狰狞伤疤!那伤有的极深,一看便是利刃所伤!有的却不深,不像利刃所致,倒像是……瓷片划破!
黄晓谜脑中瞬间闪过当日在了然小屋床下捡到的,带血的碎碗瓷片!
一定是当日渡入了然体内的百日阴阳虫发作,了然为求自控……自损自身!
黄晓谜的眼眶不自觉的再度熏红……无论了然因何变作阿炎,也不管了然此后还会不会继续站在云中仙一边,她都决定,她绝不会与了然为敌,她会避开一切与了然对战的情形!
了然并未留意黄晓谜的神情,或者说,他留意到了,却装作不曾留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