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可以代替越王,但在东都危机中,樊子盖能否代替越王?能否有越王的尊崇身份和由这个身份所代表的权力?能否凭借自身的号召力就能赢得东都大大小小政治势力的支持?所以土豪终究是土豪,暴发户与豪门的距离终究是遥不可及,好在樊子盖还算清醒,没有在权力的迷雾中失去方向,还知道自己无论怎样“暴发”都是拜圣主所赐,圣主给他了,他才有,圣主不给他,他就一无所有,于是他迷途知返,把本不属于他的决策权还给了越王,越王决策,他为越王冲锋陷阵。
樊子盖问计于越王,大王,这兵出还是不出?
杨侗望向崔赜。崔赜很坚决,不出兵,不过他这次给出的理由就不一样了,他质问樊子盖,有多少大臣建议你出兵剿贼?
樊子盖迟疑着,没有答复。
“凡建议你出兵剿贼者,都有可能是这次东都危机的幕后推手,甚至就是危机的制造者。”崔赜语出惊人。
樊子盖吃惊了,虽然一直以来圣主和中枢都时刻防备着保守势力以武力手段推翻改革,尤其自去年第一次东征大败之后,这种担心更为强烈,所以圣主在发动二次东征之前,不但竭尽所能缓解与保守势力之间的激烈冲突,还想方设法做了大量的预防工作,让亲王坐镇两京,以改变皇统继承原则来分裂和削弱保守力量,就是防备军事政变的重要措施之一,但目前看来效果并不理想,东都政局正在向圣主和改革派所不愿看到的方向发展。
“何解?”樊子盖问道。
“如果出兵,东都必然空虚,而更严重的是,如果出京的军队回不来,我们拿什么戍守东都?”
樊子盖的脸色顿时难看。回不来?什么意思?军事政变?
“你确定?”
崔赜冷笑,“齐王是如何出京的?哪些人放他走的?现在这些人在哪?”
现在这些人都在东都,甚至直接掌握着军队,如果东都大军出京剿贼,的确有为齐王效命,为齐王所用的可能。
“齐王?”樊子盖目露寒光,语气亦有些不善。
崔赜知道他在想什么,当即摇手,“你错了,如果你把目光放在齐王身上,正好中计,必为对手所乘。”
樊子盖顿有所悟。齐王目标太大了,现在不利于齐王的传言甚嚣尘上,也正因为如此,齐王才成了敌人最好的“挡箭牌”,但问题的关键是,一旦东都危机爆发,齐王这个“挡箭牌”又会变成什么?他肯定要利用这场危机牟取政治利益,但他的目标又是什么?是皇统继承权,还是储君之位?
重重迷雾啊,就如眼前的东都,樊子盖根本看不清敌我,如果不是崔赜慧眼如炬,他恐怕当真要被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所蒙蔽,调东都大军出京剿贼了,而东都大军一出京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到那时东都空虚,一旦有人发动军事政变,樊子盖哭都找不到地方。
现在樊子盖总算理清头绪了,不管对手是谁,也不管东都危机何时爆发,他只要做好一件事,那就是把东都守住。目前东都的保守势力太强大,如果有人发动兵变,保守势力内外联手,里应外合,东都十有**要陷落,而东都陷落的后果太可怕,圣主和改革派会在政治上陷入极度被动,稍有不慎就会被保守势力推翻。
“若对手为了诱骗东都大军出京,故意断绝通济渠……”樊子盖对通济渠的安全依旧忧心忡忡。
“除非齐王想死,否则他绝不会断绝通济渠。”崔赜冷笑道,“东征战场若一切顺利,我远征军大概于七月前后抵达平壤城下,所以东都危机爆发的最佳时间应该是七月的某一天,也就是说,在东都危机爆发之前,东都上上下下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看到通济渠断绝。既然大家都不愿通济渠断绝,通济渠又怎会断绝?”
樊子盖心领神会,连连颔首。虽然他很想出兵,很想剿杀白发贼,很想化解通济渠危机,很想把东都危机扼杀在萌芽状态,但他力量太有限了,越王和崔赜也是一样,双方即便联手,也很难抗衡那些明里暗里狼狈为奸、沆瀣一气的对手,如今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在有限的时间内,集中有限的力量,在危机来临后力保东都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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