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鲁说着,跟在乔治身后融进了欢快的人流。
两人穿过一条条狭隘的巷弄和宽敞的大街不断曲折着前进,安德鲁感到四周的人流越来越减少,行人的面目也越来越生硬、寒冷。
走了一个多小时后,一路无言,低着头,步履匆匆的乔治突然开口说:“伙计,我其实也不知道哪里有卖你需要的‘东西’---你要的那些东西太奇怪,树蛇皮、蚂蟥粉、甘草根什么的,很多我都没有听说过。不过我以前在这里生活过,我曾经听朋友提到过,在皇后区港口,由很多非法的交易,而我带你去见得这个人,有办法可以搞到皇后区一切非法的东西…”
“掮客?”
“是我所知道的信用最好,最守规矩的掮客。
不过即便是这样,等一会你也要一切小心,如果发生了意外,最好都不要激怒任何人,完全按他们说的做。”乔治认真的说。
“乔治,你竟能认识这种人,看起来以前也不简单。”
“我出生的社区唯一的特产就是流氓和帮派分子,认识他们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记住我刚才和你讲的话,我真的不想你出什么意外,否则我也很难脱身。”
“OK,我记下了。”安德鲁边走边打量着四周随口说道。
这时他迎面走来的四五个穿着深灰色套头衫的黑人青年,即将擦肩交错时,其中一个身高超过一百八十公分的胖子,突然停住脚步,嘟着脸,目光阴沉的盯着乔治说道:“嘿,嘿,你猜我看到谁了,乔治,乔治,乔治。我那远走他乡的老朋友,你怎么会重返这肮脏、破败、罪孽横生的皇后区。”
“狗屎,”躲闪不及的乔治低声咒骂一句,面色难堪的提高声音说:“拉比听着,我不想找麻烦。回来这里只是带身边这位朋友找奎文老大做笔交易。”
“来找奎文老大,嘿嘿嘿…乔治,你离开这太久,看来有些消息闭塞了,”胖子拉比上前用力勾住乔治的肩膀,低声说道:“奎文在黑猫酒吧前被人爆头,已经有几个月了。现在这里由我哥哥拉寇主事,有什么交易直接找我也可以。”
乔治脸色大变,久久无语,最后艰难的说道:“说是交易,其实只是想要借助奎文老大的人脉,你知道,他一向交游广阔,既然他出事看,我们也就不…”
“告诉我是什么交易,乔治?”拉比皮笑肉不笑的提高声音问道。
这时一旁的安德鲁主动出声说:“我想要买一批比较特殊的药材,乔治说他在皇后区有路子,所有我们找到了这里。”
拉比似乎这才注意到乔治身边的干瘦亚裔少年,他打量了安德鲁几眼,问道:“你是华裔?”
“我是远东国人。”
“我一猜就是,只有你们华人帮派才那么小心,谈交易时,会先出动无关紧要的小卒子探路。”
“小心驶得万年船,何况年轻不代表没有智慧。”安德鲁没有多做解释,故作深沉的笑笑说。
“哈哈哈哈,说的不错小子,我也正年轻。知道吗,你有点讨喜,只是找错了中间人。”
安德鲁笑而不语。
“你需要多少‘货’?”
“第一次不过一两千克而已。”
“见鬼,我还以为是大生意,不过呢,小生意也总比没生意好。
我恰好知道凯比在杜德的仓库有你需要的‘东西’,现在我就带你们去。”
乔治用力挣脱了拉比的手臂吼道:“听着拉比我们不是白痴,哪里都不会去!”
“这恐怕由不得你,乔治。”拉比露出了猫抓老鼠的笑容说道:“把手放进裤兜装作握枪,这两年看来你一点长进都没有啊。还有你这位朋友,竟然会跟你一起做这么可笑的动作,难道纽约的枪支管理现在那么严了,连华人黑帮都搞不到一把短枪。好了,我们不要废话了,现在这里主事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我说什么,你们都要照做,现在我说,跟我走。”
说着他朝手下看了一眼,剩下的四名黑人青年便将安德鲁和乔治团团围住,强迫他们跟在拉比身后,走向更加偏僻的巷弄。
被秋风吹动的垃圾,墙壁上不时出现的各种以鲜血做装饰的骷髅或鬼脸的鸦以及几米高的Dropdead(去死)之类的标语,二十几分后,几人来到一处非常破败,人迹罕至的街区,
在一扇锈迹斑斑的沉重铁门前,拉比停住脚步,抽抽鼻子,笑笑说:“我们到了。”
“听着拉比,以前的事和我的朋友无关…”
“乔治,我说,我们到了。”拉比说着,狞笑着亲自动手和两名手下一起用力拉开铁门,一股恶臭一下窜了出来。
这是一个巨大、简陋的仓库,墙面是毛躁,没有涂平的水泥面;地上满是粪便污垢,还散落着许多破烂、肮脏的床垫;唯一的光源就是高高的天花板上,开出的几个方型天窗。
“这里好像没有我想要的东西。”安德鲁主动迈步走进仓库后,四下看了看说。
“你想要dama做什么?不就是希望感受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吗?我可以给你那种感觉,而且比你预想的还要痛快......”拉比将乔治一脚踹进仓库后,狞笑着说道。
安德鲁悄悄退开几步,上下打量着拉比和他强壮的手下,意味不明的笑笑,低声说了一句:“看来你们准备黑吃黑了。”,然后突然转身,向黑暗的仓库深处跑去。
没人阻止他的逃跑,身后只传来拉比:“跑吧小子,可惜这个仓库只有一个出口。”的大笑。
听到拉比疯狂的笑声,被他踹倒在地上的乔治,吐了一口血沫,喘息着说:“拉比我们一起长大,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恨我,竟然到了非要…”
“不知道为什么,你不知道为什么,”拉比面目狰狞的用尽全力又踢了乔治几脚,直到他的身体像熟透的大虾一样蜷成一团,不断颤抖,这才恶狠狠的说道:“当初你向条子举报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这一天。”
“我,我,我说过了,害你进少年法庭那件事,不是我做的,我,我解释过很,很多遍了,再说,再说你只被判了五十个小时的社区服务。见鬼,奎文老大当时就已经说过…”
“奎文老大死了,”拉比冷冷的说:“现在主事的是我老哥拉寇。还有乔治,这不是五十小时社区服务的问题,而是我的尊严的问题。拉比说话间,仓库的铁门已被他的手下用力拉上,随着最后一缕阳光消失,重新密闭的仓库中恶臭更甚。
模模糊糊的昏暗中,拉比用短枪指着乔治的头,最后说道:“如果是在晚上也不必这么大费周折,抱歉乔治,让你多受罪了,我马上就送你到你该去的地方…”
不甘心就这么坐以待毙的乔治,猛地侧身坐起,想要去夺拉比手上的短枪,却被一旁的黑人青年用皮靴重重的踢在后脑勺上,昏死了过去。
看到乔治昏倒在地上,拉比笑着问把他击昏的黑人道:“杜克,你觉得我们是用尿淋醒这个小子,再送他去见上帝呢,还是大发慈悲就这样直接一枪让他脑袋开花?”
“那还不是随你的心意,拉比老大。杀了这小子,还有一个黄皮香蕉崽让我们消遣,咦,那是什么,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