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闯这次命太史慈攻占平原,可是来势汹汹,显然是冲着臧霸而来。
对于臧霸和刘闯之间的恩怨,吴敦也是心知肚明。想当初,臧霸临阵倒戈的时候,吴敦也曾经劝说过臧霸。你造反就造反,你背叛就背叛,却何故冲在最前面?这简直就是遭人恨。
刘闯和吕布如果不死的话,肯定不会放过你。
你何不固守开阳,任由他们去打生打死?左右这功劳,少不了你的就是。
可是臧霸当时不肯听,执意要从背后攻打刘闯。结果就是,虽然击败了刘闯,却也激怒了刘闯。
只是这些话,现在却不能说。
臧霸心里是什么想法?吴敦更心知肚明。
让自己守住高唐,还不是想留一条退路?目的……哼哼,让孙观和尹礼去安德送死而已。
出平原王都大门,吴敦上马回家。
才一进家门,就见他的夫人迎上来,轻声道:“老爷,家里有客人。”
“客人?”
吴敦心里一动。
老妻随他多年,最知吴敦的心思。
如果是普通人前来拜访,老妻绝不会亲自过来告知,更不会是这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老妻这样做,也就说明了一个问题,来人身份不寻常。这个时候的不寻常,那只可能是……
吴敦面无表情,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他和老妻回到后宅,便在老妻的带领下来到一座偏僻的跨院里。
只见跨院里站着一名男子,看年龄大约在三十左右,相貌清癯,颌下短髯,颇有几分书卷气。
“先生从何而来?”
吴敦也不客套,便开门见山问道。
那男子微微一笑,“在下刘广,平原国高唐人氏,特来拜见吴将军。”
平原国高唐?
吴敦上下打量来人,突然道:“我倒是记得平原王有一旁支,似乎就在高唐,却不知阁下与平原王是何关系?”
刘广道:“在下和平原王并无关系,乃济北惠王之后。”
说着话,刘广朝着吴敦又是一揖,“六年前在下曾为斥丘令。
然斥丘匪祸,在下也因此受到牵累,故而一直在家休养。今曰前来拜访将军,确是受同宗所请,与将军转告一句话。”
同宗?
那也就是汉室宗亲喽?
吴敦犹豫了一下,摆手道:“请先生屋里说话。”
两人走进屋中,吴敦向老妻使了个眼色,老妻便告辞离去。
不过在屋外,却暗中派人守护,以免被人偷听。而这位夫人则径自走到了旁边的厢房里,一边**着纺机,一边思索对方来意。
“敢问先生,是受何人所请?”
刘广道:“我是受大汉皇叔所请,与将军一句话。”
济北惠王刘寿,早已没落。
但算起来,此人也算是济北贞王的后人。而刘闯也正是济北贞王之后,说起来和这个刘广还是同宗。
吴敦脸色微微一变,犹豫半晌后道:“却不知皇叔有何吩咐?”
刘广笑道:“族叔让我转告将军,汉室中兴乃大势所趋,无人能够阻挡。
将军也曾为我汉室臣子,为何要帮助一介反贼?平原郡,本无需受战火之类,族叔所为者,也只臧宣高一人耳。将军何苦要为一介反贼,而使平原为战火所扰,令百姓生灵涂炭?
当然,族叔还有一句话,将军欲为我汉室逆贼吗?”
吴敦的脸色,顿时变得格外难看。
他倒不是因为刘广这些话而感到不快,只是刘广这一席话,恰好戳中了他的软肋。
要知道,在内心而言,吴敦还是对汉室颇有感情。当年他之所以虽臧霸造反,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那个时候,诸侯纷纷崛起,而天子蒙尘,为董卓所控制,他又怎甘愿为贼人效力?加之臧霸那个时候,的确是颇有名气,所以吴敦才舍了家业,跟随臧霸做了山贼。
后曹**迎奉天子,吴敦也非常高兴。
在臧霸归降这一件事情上,吴敦也出了不少的力气……
哪知道,如今局势在起变化。曹**挟天子以令诸侯,引起许多人的不满。而刘闯以大汉皇叔之名崛起北疆,更开疆扩土,也是自光武中兴以来,从未有过的大事。事实上,在许多人的眼中,刘闯而今正在逐渐代替许都,成为汉室中兴的希望。对此,吴敦心中何尝不知?
他深吸一口气,冷笑道:“先生这话,未免有些过了。
今天子尚在许都,我奉天子之命,又有何不妥?”
刘广哈哈大笑,“将军何必自欺欺人,天子在许都不假,可这天子之命却怕难出那皇城吧。”
吴敦脸色阴沉,半晌不语。
许久,他抬起头看着刘广,“却不知先生要我,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