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记得,母亲她每天都很累。而我,每天一个人呆在又黑又小的房子里,靠着母亲出门前给我做好的食物填饱肚子。而其实,我吃不吃,没有人会知道。我一个人呆着,要等到深夜母亲才会回来。不过那时候,我还是满足的。可是后来,母亲死了。就死在我面前。”
“那天,是个阴雨天气。母亲出奇的不用工作,她带着我出门买东西。然后,她被车子撞死了。本来我也活不了的,可是就在那一瞬间,她把我推开了。我还活着。”
“后来我去了福利院。可我怎么也忘不了母亲死的那一幕。”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却没有哽咽。他的情绪,也没有太多的变动。
哀莫大于心死。是这样吗?因为太悲伤,所以忘记了悲伤。
“母亲唯一留给我的东西,就是一本厚厚的笔记本。我一直带着。后来我能把笔记本上的字看得完完整整了,我才知道,原来,还有锦彦生这个人。而我一直坚信母亲不是意外死亡的。”
他顿了顿。
“高三那年,我离开了你,是因为他来找了我。他送我去国外,为我安排了一切。我想查明真相,所以选择了跟他走。”
孟愉明白锦彦生就是他的生父,锦氏集团现在的董事长,而林承现在口中的“他”,指的就是锦彦生吧。
“对不起……是我骗了你,利用了唐茜,逼走了你。”
孟愉听到这里,向他看了过去,他的脸上,淡漠得如同一汪泉水,水面很静很静,没有一丝波澜。
而他的眼睛里,似乎有一抹歉意。
“过去了,林承……”孟愉的眼睛被风吹得有些酸了,她曾经以为她是了解林承的,可是到了如今,她才明白,她不了解他,从来都没有走进过他的内心深处。
“后来呢?”
“后来……我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所以,我回国了。他很信任我,让我进了锦氏集团,他身体日渐萎靡,我的权力越来越大,我报复了锦氏集团。也报复了徐氏。是锦彦生抛弃了我母亲,是徐氏买凶杀人,害死了我母亲。我要他们付出代价。”
“我要他们,鸡犬不宁。”
他的声音好像那浪花,重重地击打在崖壁的岩石上,发出震耳的声响。
她仿佛能感觉到他的悲伤,心中的痛楚应该是无法言喻的吧。他是去了妈妈,而她从没有见过自己的妈妈,也许见过,却也没有半点印象了。
孟愉伸过手,拉住了他颤抖的手。这并没有其他的情愫,仅仅是一个关于朋友之间的鼓励。
当然,她并没有看到,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那个人脸上的表情实在冷漠,好像要结冰了一般的冷。
那人目光幽深。似乎要将远方的两个人刺穿。
“夜总,要不要过去?”
站在他身旁的人开口询问他,他却没有半点反应。
“那么,我母亲的耳环呢?你从哪里得到的?”孟愉终于还是问出了她心底最深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