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何人?”
沈章面色如常,恭声行礼:“学生沈章,与马德荣乃是同窗,也是为此事而来。“
秦相公听了面上仍是一副温和,实则心里将他二人狠的牙痒痒,自己与他们无冤无仇,却要来算计自己,断了自己的仕途,若不是还有谋划,他恨不得唤出左右衙役,先将二人重大四十大板。
心中忿恨,但面色上却不能无礼,温声道:“既然你们二人都是读书人,受圣人教诲,必然不会口出狂言,方才西门都头所言一事,你们二位有甚么见解?”
马德荣指着西门庆就要喝骂,沈章却一把将他拉住,道:“我二人身无功名,哪里有什么见解,久闻明府贤明,此事自然由明府论处,学生不敢多言。”
沈章天性薄凉之人,哪里管这聂老鸨伸冤做主,他今日来的目的,就是要看看,这秦知县对自己是什么态度,是否发现了自己暗中调查一事。
若是处置照常,则说明自己仍是安全的,所做之事这秦相公仍无察觉,但若是过分偏颇西门庆,或者偏颇自己,那其中可就大有文章了。
“好你个沈章,居然还想着借助此事来看我行事,若是不西门庆提醒的早,某家岂不是被你看破端倪?”秦相公双目微阖,不叫人看清楚自己心中所想,半响唤来县里的衙役,叫他们将刚才围观的街坊邻里,都唤在堂上,一个个询问了。
阳谷.县中的街坊邻里,都敬佩西门庆的为人,也知道他的威风,哪个肯得罪于他,都说是聂老鸨的不是。
秦相公板着脸道:“聂老鸨,满县的人都说是你的不是,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聂老鸨扭头看了马、沈二人一眼,哭诉道:“老身冤枉啊!”
“禀明府,我虽然来县中不久,但也知道这西门都头在县里的赫赫威名,方才众人所说,不过是怕他日后报复,再者这受伤的可都是聂大娘的人,反观西门都头,口口声声说是聂大娘行凶,却不见他有半分的伤痕在身上。”马德荣言道。
西门庆哼了一声道:“依照这位秀才公所言,众位邻里都是受我所迫,诓骗知县相公?这般大的罪名,小人可担待不起,你既然说我恐吓他等,不知可有证据?”
“你手下恶奴,将聂大娘打着这幅模样,还要什么证据,明府何不把打人的恶奴押上堂来,一问便知。”马德荣仍然冲锋在前。“既然这般,请相公也将被聂老鸨拐骗的小娘子唤上堂来,大家当堂对证,还有这聂老鸨去狮子楼时,手边二三十人,个个持枪拿棒,秀才你怎的当做不知,这般的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这个马秀才就有所不知了,西门都头武艺高强,手下也都是好汉,要动起手来,这聂老鸨自然不是他的对手。”秦相公替西门庆辩驳了一句,又道:“既然双方都有过错,西门都头你就出些汤药费,毕竟是你手下的人将人打伤。”
秦相公开始和稀泥,表面上两不相帮,实则是故意偏向西门庆,毕竟是西门庆一方,将人打得不轻,聂老鸨与那个褚老七都是鼻青脸肿。他这般做,是深思熟虑的结果,既安抚了聂老鸨,也维护了县中衙役,在沈章看来,是最正常不过。
“既然是相公所言,小的照办就是,聂老鸨我家就是开生药铺子的,些许伤药,我叫人给你多送去两份就是,都是街坊邻里,便不要多谢了。”西门庆面喽嘲讽之色,显得得意洋洋。
聂老鸨心有不服,又被西门庆刺激的不轻,哭诉道:“相公老婆子不服,您这般处置,有失公允。”
秦相公面露不快之色“你这厮不识好歹,人证物证俱在,还敢聒噪,我念你年老,往日又是个有善名的,不待跟你计较,再敢乱言,三木之下,叫你好看。”
她没想到方才还是和颜悦色的秦相公突然变脸,慌忙找沈章、马德荣求救。
沈章上前一步道:“明府息怒。”
秦相公将他打断,笑道:“沈秀才你二人下次帮人出首,可要看清楚了是非,不要被人蒙蔽了才是,来呀,帮本府送客。”
西门庆将他们请出县衙,看着聂老鸨面似寒霜,马德荣也好似满是怒目,冷笑道:“不送了几位,聂妈妈的伤药,我待会便叫人送到府上。这两位秀才相公真是风流客,书都读到狗肚子了么?这点是非都看不清楚,我是粗人,言语之间,或有得罪,还是那句话,读书人嘛,总归是大气的,还请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