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麒麟棋社的馆主是国棋圣手孙胜,他已年过古稀,白发苍苍,消瘦的脸上沟壑纵横,皱纹密布,但一双眼睛却很是精神。他平生没有其它的爱好,独钟情与围棋,在北燕罕逢敌手,敢挑战他的人不多。
所以听到有人挑战,还是很高兴的,没有用膳就过来了。进了棋室,看见面色不善的梁隆意,他也只是微微惊讶了些。笑容可掬的道:“小太爷今天有雅兴来和小老儿较量了。”
梁隆意看着他,阴森森的道:“如果我胜了你,除了你说的彩头以外,我还要你剪了这把讨厌的胡子。”
孙胜其貌不扬,但一把银色的胡子却很是好看,颇有些美髯公的风采。他对自己的胡子也是中意的很,平时非常注意保养,光是专一照顾他胡子的丫鬟就有两个。
孙胜苍老的脸抽搐了一下:“那如果你输了呐?”
“我听说你的小孙子想要到南山学院进学,却屡次被拒,如果我输了,就保荐他去南山学院。”
孙胜肉疼的脸顿时笑开了花:“好,一言为定。”
梁隆意执白,先落子,他却没有抢占金角的星位,而是占了中间的天元。他的棋风凌厉,步步紧逼,丝毫也不给对方喘息之机。看似大开大阖,没有丝毫的防守,却诱敌深入,杀伐果决。
孙胜却是攻守兼备,举一反三,不愧是国手之称。往日梁隆意是绝无胜算的,可是今日他满身杀气注入棋盘内,誓要拼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梁隆意只管拼杀,没有丝毫的章法,孙胜招架起来就有些吃力,他虽然棋艺高超,但学的都是正统的棋术。对于这种乱拳打死老师傅的莽夫,只有举手投降了,最后梁隆意以半子险胜。
愿赌服输,孙胜将彩头拿出来的时候很是痛快,但要剪自己的胡子时就有些心疼了。
但梁隆意没有丝毫通融的意思,看着自己的胡子一缕缕的飘落在地上,孙胜的脸苦的可以挤出水来。梁隆意却很是高兴,现在他看见别人不高兴,他才觉得痛快点。
“把你孙子的拜帖送到梁王府,明年开春就可以去南山学院了。”梁隆意说完,就扬长而去。
孙胜的苦瓜脸顿时开了花。
金鼎武馆在京城中也是鼎鼎大名,馆主童彦伟横练功夫是一绝,门下弟子众多。许多高官富甲都喜欢聘请武馆里的弟子做护院,因此在京城中很有地位,轻易无人敢捋起虎须。
所以金鼎武馆的人也很是托大,大门口没有人看门,都聚在院子里,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练武,因此梁隆意进来时,竟然没有人发现。
梁隆意等了半天,没人理他,就不耐烦地一脚把距离最近的两个弟子踢到在地。
两人扑通一声跌了嘴啃泥,牙齿都磕掉了几颗,爬在地上唉唉的叫唤。
“谁,吃了豹子胆敢来我金鼎武馆找事,兄弟们,揍死他个……”那骂骂咧咧的弟子及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最后几个骂人的脏字总算没有出口。他马上换上笑容,笑呵呵的上前打了个千:“小太爷,您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小的们去门口接您,您……是有什么事,有事您尽管吩咐。”
“我来踢馆……”
那弟子哭笑不得,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小太爷,若是……小的们惹您不高兴了,您……揍我一顿就是,犯不着……”
梁隆意不耐烦的截口道:“那那么多废话,去把你师傅叫过来。”
那弟子见梁隆意满脸不爽的样子,实在是不敢违拗,马上就跑到武馆后院去叫自己的师傅童彦伟。
童彦伟三十多岁,身材魁梧高大,肌肉扎结,在衣衫下高高隆起,浑身都充满了恐怖的力量。
他依仗着艺高人胆大,对梁隆意很是看不上眼,平时都是阳奉阴违的,今日见到梁隆意公然找上门来踢馆,心中更是不满。瓮声瓮气的道:“小太爷,这个月的份子钱我可是一分不少的都交了,你这是干什么呀?”
梁隆意冷冷道:“那上个月的,上上个月的呐,童彦伟,我知道你早已看我不顺眼,今天我们就比试一下,做个了断。如果你胜了,从今以后,金鼎武馆一分银子都不用给,如果你输了,以后给我老老实实的趴着。见着你小太爷给我退避三舍,绕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