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能最快脱身。
于是我就拆了夏朝北的台:“上周我跳级,你还笑话绾绾数学总是不及格,说绾绾有我一半聪明你就要烧香拜佛了。”
夏朝北没想到我把他的话记得这么轻,顿时被噎得的翻了个白眼。
林淑珍见她的阿北只我一招就退兵千里,于是紧随其后前来援助:“小露,有件事我认为我必须告诉你。”
我点点头,准备见招拆招,林淑珍便道:“我想告诉你——我希望你明白,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好的坏的,即使是坏的,很不好的事情,比如你丢了钱、被老师批评了、考试不及格了——好吧,我知道你和绾绾不一样。
总之发生了一些好像是你做错的事,我也请求你都告诉我和你叔叔。因为我和阿北永远都站在你这边。你出了什么事,我都希望你明白,我和阿北希望你告诉我们,是因为我们担心你,而不是为此训斥你——因为当爸妈的,永远都是无条件站在自己孩子这边的。”
林淑珍这番话说到最后就很混乱了,换成一个十一岁的小孩不一定能全部理解。
但是我想想,她这番话的本质意思大概是,如果我出了事情,他们第一反应一定不是怪罪我,他们希望我告诉他们,是因为他们担心我,因为他们爱我。
我不知道说什么,我不善交际但很通人情,林淑珍和夏朝北做父母太过合格,如果当人父母也要经过考试,那么有的父母在面对一些试题,比如孩子被老师批评了他们应该怎么做,那他们定要比老师批评孩子还要再狠三分的批评一顿。
再比如小孩丢了零花钱,第一反应定是先骂一顿愚蠢无能。
诸如此类,大概孩子被全班孤立了,也要来一句那是你自己性格太差,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一来二去,纵是亲生父母,子女也是要生出嫌隙,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对父母多说什么。
这样想想,林淑珍和夏朝北简直是父母典范,我想想,我何德何能得到一对儿如此爱我的养父母。
对待这样的养父母,我也想展开心扉,但封闭太久竟是心间像是竖了一道高大的铁门。风吹日晒雨吹打——日日无情的吹荡着这扇门,久了久了门生了锈,我想打开这扇门都十分费力,感觉用尽了全身力气,也只堪堪推开了一点缝。
我大概憋红了脸,才很小声的喊了一句:“妈。”
夏朝北估计正琢磨着怎么治我,他耳朵贼尖,比林淑珍反应还快,也比林淑珍还激动的跳了起来:“你喊了什么?你喊了妈妈?”
我看着夏朝北如此激动,很怀疑他恨不能以身代替林淑珍应了这声妈。
林淑珍抱着我,并没有回应,但我知道她听见了,她全身明显僵了一瞬,也不说话,我喊了一声妈已经是极限,算算林淑珍今年三十,如果按我前世的二十六岁的年龄算,我觉得我这个妈未免年轻的有点过头。
然后我这个年轻的妈哭了,夏朝北还没察觉到老婆默默流了泪,他正凑过来脸,谈心没了,一脸蠢蠢欲动的诱/惑我:“小露,喊我一声爸爸啊,喊了明天多给你一倍零花钱,不,两倍——直接给你一百!”
夏朝北这一百可谓豪爽,他和林淑珍如同我记忆中的一年前经历了人生中的三起二落中的二落。
两人如今摆摊卖馄饨,还是他们二人的祖传手艺,之前的公司不大也是个小公司,做外贸代理,没想到美帝经济危机说来就来,大公司尚且难以自保,小公司更是一浪过来死了一半。
那段时间二层小别墅没了,车没了,林淑珍和夏朝北把能卖的都卖了,给员工发完了最后一笔钱,带着我和夏绾绾租了这个老旧的家属院的一个两室一厅的套间。
其实我很想说不如买房,贷款也要买,市中心现在的房价也不过两千一平,而不过十年后就要三万一平,现在买房,买得越多以后就是坐着赚钱,完全的一本万利。
我曾忍不住提议过一回,夏绾绾那时都懂事了许多,知道现在家里没了钱,当我委婉的,尽量天真的说:“阿姨,我们为什么不买一间离学校近点的房子,这样我和姐姐上学就方便了。”
那时说完这话,立即受到了来自夏绾绾这傻妞的教训,她难得摆起了姐姐谱,教育我要懂事,连林淑珍和夏朝北也只是叹气,发誓要赚到钱让我和绾绾过上好日子。
我只能心中默默的想,十年后锦城一中附近的学区房炒到了六万一平,现在二手的才一千五,如此暴利就在眼前,可惜我连说都不能说。
说出来了要别人怎么信,十年后成了真又要被人怎么看,想想我重生了力量也是如此的渺小,就连改变了被顾家领养的命运,如今我也在后悔不及。
因为我找不到顾庭生了。
早在两年前庭生本该就读的锦城一中,到了现在锦城一中也没有他这个人。
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错,我甚至跑到了我们曾经一起长大的那幢二层小洋楼,可是敲了门小洋楼已经另卖他人。
我这才意识到命运的无常,重来的一世与前世终究不再相同,而人与人的分别竟能如此简单。
我能背下来前世顾庭生的手机电话,能背下来他的身份证号,能记得他的生日,能记得他喜欢吃鱼肉牛肉讨厌猪肉,记得他喜甜讨厌辣,可是记得再多有什么用。
十一岁的杨露在顾庭生不再住那幢小洋楼后,不再就读锦城一中后,才意识到原来我找不到他,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曾经的我被动的封闭了自己的心。
现在的我在找不到顾庭生后,也很难再次打开。
我想顾庭生,还想我失败的前世。
我曾想过重来一世我应该好好的活着,前世的我没有朋友。
幸福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