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十一郎插话道:“说起来,虽然顶尖儿的人材,范某都是往玉娘这里送。但这七娘,却是自己拿的主意。当日七娘一听玉娘为人,便认定了玉娘,再不作他想。至于这面具,七娘曾经说过,她曾立誓:遇到了命定的有缘人,才会揭开。还望玉娘担待。”
春玉娘依然不松口,她紧盯了柳七娘笑道:“有意思,只不知谁人能入七娘的眼?七娘既有这心性儿,何不寻个大户之家安身?若有那造化,作了妾室,倘若再添个一儿半女的,终身便有了依靠,岂不远胜在这风月之所迎来送往?”
柳七娘微微笑着,眼睛却似隔了千万里的距离:“拣尽寒枝,不肯栖。”她淡淡地吐出了七个字。
春玉娘暗道:好大的口气!
柳七娘又冷笑着加了句,“并非我托大,我虽没什么见识,却从未觉得,有个男人赏口好饭吃便是造化。依靠?女人除了自己腔子里的这口气,谁又是靠得住的?况且男人最是朝三暮四,年轻漂亮时未必不会将你捧在心上。过上三年五载,更年轻更漂亮的出来了,当初视若珍宝的,还不是如烂泥般丢至一边儿了。我想得明白,都是以色事人,深宅大院见不得人,还要看大房眼色,怎及这平康坊逍遥自在?玉娘你只想想,我若只想作人妾室,当初又何必上长安来?”
春玉娘忍不住多看了柳七娘两眼,好一会儿才颔首道:“七娘好见识。说起来,奴也是这般年纪了,才想明白这道理。当初风头正盛时,却是一门心思想作人妾室,以为是最好的归宿。”
她低头想了好一会儿,又道:“只不过,就算奴肯担待,那些客人,哪一个是好招惹的?不是奴夸口,能踏进奴这大门的,都是长安城中非富即贵之人,奴哪里敢得罪他们?若他们要七娘揭下面具,七娘又当如何?这番话搪塞奴容易,要搪塞他们,只怕却是万万不能。”
柳七娘显然早考虑到了这层,她抿嘴笑道:“玉娘是什么人,哪里会不明白,太过直白,一眼便看到底,美则美矣,到底少了想象,有什么趣儿?恐不能长久。”
她的目光在春玉娘露了一抹的雪白酥胸上瞟了一眼:“正如女子的衣着,一丝不挂或者半遮半掩,哪个更吸引男子?男人么,越是捉摸不透,越是好奇。况且,多少世家子弟自恃风雅,到这风月之地消遣,原本便不愿做那色中饿鬼,偏要看重才德……“
这也算是大唐一绝了。
柳七娘知道,这些混迹风月场所多年的女子,别说春玉娘这样的老鸨子了,就一个普通娘子,哪个不是靠揣摩男人心思讨生活的?
放现代个个都是心理咨询师,可以在女性杂志上开情感专栏的。
她说这么多,不过是班门弄斧而已。
当下不再多说,一笑转口道,“都说富贵险中求,玉娘只看看,七娘是否值得你冒险。若觉得不值,七娘这便走人,当自己从未来过玉娘家可好?若觉得值,玉娘便爽快些,尽早给个准话,何必耽搁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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