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罪,多半便由蟮氏这张嘴上起。
杨老夫人如此痛恨蟮氏,便不难理解了。
武敏之生长在这样的流言蜚语中,又经历了接连失去亲人之痛,能坚持到现在还没变态,也算是个心智坚定的。
可惜,他坚持不了多久了。
连自己,也……
他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些烦心事儿。
“你放心,武娘子是个有主意的人,她知道该怎么做。”他安慰初一,“若有她不知道的,你私底记得提点她两句,别无心犯错,无意中冒犯了老夫人便是。”
初一点了头。
沉默半日,她突然问:“明文学之前可是认识武娘子?”
明文学没打算瞒她:“有过一面之缘。不过那时,她还戴着个奇怪的面具。”
他这么一说,初一便知道“那时”是什么时候了,她不再问了。
明文学望着武如月,有时候他很羡慕她和武敏之。
同是天涯沦落人,都说能知晓未来,便占尽了先机。
以前他也是这样认为的。
可现在,他的看法变了。
还是武如月与武敏之这样的好。
一个刚好不知道这段历史,一个不知道自己的结局,无知无畏,也许反倒能过几年安生日子。
像他这样,明知结局却无力改变,内心索然却佯装无谓,有什么意思?
他也很佩服自己,他也算是个心智坚定的,到现在,依然,至少表面上看,他依然活得从容不迫云淡风轻。
武如月动了动。
“她醒了。”明文学提醒初一,同时退开了两步。
“我这是在哪里?”武如月终于睁开了眼睛,她大约是病糊涂了,看上去怔怔地。
初一早已扑上去,抱住武如月哭了起来。
“阿……娘子你终于醒了!”她又是哭又是笑。
“你病了,发热,昏睡不醒。”明文学隔着初一,对武如月道,“现在觉得怎样?”
武如月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转开目光,蹙紧了眉头道:“我口渴得厉害,想喝水。”
初一这才回过神来,她抺了把眼睛,一边起身一边道:“娘子请稍等,初一这就去倒茶。”
“要白开水。”
“我要白开水。”
明文学几乎与武如月同时开口。
目送初一消失在门外,武如月转头看着明文学,看了半天,低声问道:“是你?”她的声音听上去很是虚弱。
“是我。”明文学答。
武如月看了他好一会儿,又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你生病了,高热。”明文学感叹道,“田大夫,就是国公府养着的大夫,开的药方子倒是没问题,可他为了焐汗,居然把你裹成了一个大粽子。还好遇上了我,不然再焐小半个时辰,你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万一烧坏了脑子,痴了傻了,可就罪过了。”
见武加月望着他不说话,他轻咳了一声:“你现在感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