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云……”拓跋焘一声大叫,他从梦中惊醒,环顾四周,见自己在茗月轩的石桌前,前面放着一杯未饮尽的酒。
“皇上醒了?”一声温雅的呼声,刘义真手推轮椅,与拓跋焘对面坐着。借着灯光看去,义真惊讶地发现拓跋焘两鬓如墨的乌发间竟然参杂着丝丝白发。义真暗自叹道,拓跋焘行冠礼才过了两年,他日夜思虑和承载的太多了。
拓跋焘抚了抚额,拭去了额头上的冷汗,致歉道:“刚刚做了一个梦,就惊醒了,惊扰了轩主,罪过。”
“茗月轩的主人是绮云,我只是代她照管,她会回来的!”刘义真缓慢而坚定地说道,黑暗中,他温和的眼眸没有一丝犹豫。
拓跋焘拽住他的手,不可置信地问道:“卢隐公子,你为什么这么肯定绮云会活着回来?我亲眼见她倒在我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当时,你托人来和我说,对此事疑点甚多,要我查看云儿的身体,以验真假。我亲自查验,她的右臂上镶嵌琅花白玉,胸口挂着我送于她的灵狐玉佩。”
当时,拓跋焘抱着假冒绮云的蓝月华的身体,关上殿门三天三夜,谁也不理睬,崔浩等人在门外劝说得口干舌燥,刘义真托人将一幅画轴送入拓跋焘的手中。
三天之后,拓跋焘走出殿门。崔浩等人惶恐地以为拓跋焘要发怒,征伐宋国,正准备费尽口舌劝谏,而拓跋焘只是平静地下令安葬和亲公主,疲惫地转身离去。众人惊异地发现,他们的皇帝在三天时日中,面色沧桑,两鬓斑白,眼底布满红丝。
“对了,”拓跋焘认真地对义真问道,“卢隐公子,你那日托人送到我手中的画卷,是什么?”
刘义真平和地答道:“这是绮云在最后一次离开平城时,托在下保管之物,图画中隐藏着的是传国玉玺。据说,是绮云的母妃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绮云对在下千叮万嘱,陛下若是能够安定中原,施以仁政,便将此物送于陛下。”
“那是绮云留给朕的,朕知道绮云的心意了。”拓跋焘低头感叹,心思伤感,“可惜,她再也不能与朕并肩……”
“陛下,卢隐相信云儿不会死!”义真打断拓跋焘的话。
“公子请说其中原委,我洗耳恭听。”拓跋焘再次听义真如此坚定地认为绮云并未身亡,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倾听。
义真点点头,“当年,在下在宋国为了避祸,曾经偷梁换柱,做过类似的事情。当时也把所有人都蒙蔽过去了。”
“你是指死在我怀里的,是与绮云长相一样的人,真的绮云被人藏起来了?”拓跋焘沉思了一会,微含下颌,“不错,她和绮云几乎是一模一样,只有眼中的神采不同。绮云的眼睛明若琉璃,那人的眼神混沌失神,我当时以为她是在临终眼神散乱,没有多想。若是这样,那么真的绮云会在哪里呢?”
义真提醒道:“陛下只要想,宋国和魏国都曾向黄龙国提亲,峡谷一战,陛下看到宋国皇帝杀了绮云。如果陛下发怒,发动对宋国的大战。南朝北国战端一开,对哪个最为有利?”
拓跋焘想了想,答道:“受益最大的,自然是西边残剩的夏国赫连定。公子,你是指……”
义真端起石案上的茶杯,呷了一口,点头道:“不错,我已经请吟雪,手执朝影宫的令牌,下令其宫人潜入夏国都城平凉,四处打探可疑人物和事端。卢隐如此做,皇上不会怪罪于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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