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严走了, 他的态度坚决, 终究还是没去见李钦。。
昙华县主与李毅等人回到寺庙的时候, 李钦正跪在佛祖像前, 散了发髻。主持拿着剃刀,已经准备要为李钦落发,昙华县主赶到门边远远一看,急得大喊住手。
主持看他们来了, 只神色淡淡的放下剃刀, 却听李钦道:“方丈不必罢手,我已心意已决”。
“李钦!”昙华县主扑上前,扬手就给了李钦一个耳光。
李钦微微歪了头, 只道:“若是打够了, 便请让开,莫要妨碍主持为我剃度”。
昙华县主两手死死抓着李钦, 急切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主持看李毅随后大步而来,这才似彻底松了口气,他朝着李毅略行一礼, 便不动声色底退了下去,只将这里, 暂时留给他们。
大长公主颤巍巍的进来,她老泪纵横的看着李钦:“钦儿, 那崔严如今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了,他已经走了,他走了啊, 你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为了他做出这样的事来呢?”。
李钦一怔,他扭头看向窗外:“小严……还是……走了……”呢喃着,李钦的眼眶瞬间湿透。
昙华县主看着,也沙哑了嗓子:“钦儿……崔严他不可能回头了,你醒醒吧,你已经为了他抛下父母三年了,难道你还要为他彻底不要我们了吗?你这样子,是要将我跟你爹置于何地啊!”。
“我早知道他不会原谅我的……”李钦话音沙哑的厉害:“小严虽然好骗好哄,却也不是那般没有骨气的人,他当年出了那样的事,不原谅我,原就是他的本性,如果……如果我当年再仔细一点,不会发现不了他的……他怨恨我……是应该的啊……”。
李毅长叹:“钦儿,崔严他已经放下你了,你不能也放下他吗?难道你还真的要为了他而不要你爹娘不要你家人了吗?”。
“放下?”李钦苦涩的哼笑:“我跟小严自小便已经相识,我跟他小时候有多好爹娘你们不是不知道,我可以应了你的任何事,我可以为你们着想,可是为什么你们就不能也为我想一想?”李钦深深吸一口气,尽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不错,太皇叔是颁布了圣旨,下令娶男妻者不得纳妾圈养外室,这样的旨意原本就是为了那些不得已为人男妻的人而做的保障!是,小严是男人,可我爱他他是男是女有什么分别?更何况那时候他都还不肯答应与我成亲,你们就这么急不可耐的将他逼走,你们想过我吗?!”。
李毅听着,他垂了眼,不说话。
崔严跟李钦的事,其实李毅原本是看好的,如蒙毅所说,这是亲上加亲的好事,可是他看好有什么用?大长公主不会答应,昙华县主也不会答应,李毅的爹娘更不会同意,女人的心思永远都是那样,说难听一点便是狭隘,她们想都是子嗣为重……
昙华县主泪眼婆娑,她哽咽着:“这事情,不能怪你爹,是我……是我啊……可我这也是不想看你百年之后无子送终,我这也是怕啊……钦儿,你能懂吗?”。
“无子送终?”李钦冷笑:“娘,你听说过吗?摄政王妃这些年都在研制一种药”。
李毅一怔:“什么药?”。
“那是能让男人也能受孕的药”李钦看着昙华县主与大长公主,眼底尽是冷嘲:“这种药,摄政王妃研制了许多年,这些年也是小严一直在帮他试药”。
大长公主道:“这天下哪里会有这种东西?这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不可能的”。
“如果当真不可能那七爷的那对儿女是怎么来的!”李钦怒吼。
大长公主跟昙华县主也是一怔,一脸的不可置信。
昙华县主想说那是因为谢雯跟子房的身体一样,都属于那种已经逐渐流失的哥儿血脉,可是……如果是,为什么谢雯跟张恒成亲的那些年却一直没有呢?
想到这里,昙华县主身子一软,几乎站不住脚。
可如今,再说这些,其实已经没有意义了,崔严……他是不可能回头的,继续纠缠,说不定李钦得到的只会是崔严的憎恨与厌恶。
想到那个,李钦高高的扬起头,他深深呼吸,想要释放自己心里的压抑,却……也只是染湿了眼角。
大长公主站在一旁,呜咽着,她看见主持站在门边,心里一急,就上前拉住李钦:“钦儿,你……你不能出家……”。
“外祖母,我这是在赎罪”李钦红着眼看他:“我这是在为你向崔严赎罪”。
“不管不管!”大长公主死死将他拉着,眼眶里也布满了血丝:“你……你要是真的出家!我……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我就撞死在这里!”。
李毅听着,还想呵斥让大长公主别在这里添乱了,可终究还是没说,这所有的一切,大长公主才是那个结。
果然,李钦不说话了,他就睁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怕李钦不信,她松开李钦转身就要朝佛像上撞,众人给她吓得惊慌失措,连在门外听动静的主持,也急忙冲进来将大长公主给拉住。
场面瞬间就乱成一团,只有李钦跟李毅,两人像是局外人一样,只站在一旁看着她们。
李毅不说话,李钦眼眶就似乎更加通红,他看着大长公主闹腾,想起的却是崔严那对自己一脸漠然的样子……
“够了!!!”李钦怒吼一声,震得大长公主等人都瞬间似被定格了一样,回头盯着他看。
李钦深深吸一口气:“我不出家了”。
昙华县主听得脸色一喜,大长公主也终于不闹了,却……见李钦朝着众人跪下,他双手抱拳,朝着昙华县主李毅还有大长公主俯身叩拜,他不出家了,可他……从军去了。
李钦走了,大长公主不用以死相逼了,可是她……最终也没能再跟李毅等人一起返回李府。
因为崔南观已经知道此事,未免崔南观朝玄射添油加醋参了李家一门,导致李氏一门满门获罪,李毅也不敢再收大长公主。可是真把大长公主撵出去就这么置之不理,昙华县主哪里会肯?
为此,这夫妻两人争吵不断,最后李毅实在无奈,便只能放下狠话:“既然你这般执意!那我成全你便是!”。
昙华县主明显一怔,却见李毅提笔在桌上写了一纸……放妻书!
昙华县主惊愕不已的看着李毅,像是不认识李毅一样:“你……你居然写放妻书?”。
李毅脸色阴霾至极:“县主,你不是少年时了,你应该懂事!但凡抗旨不论大小,只要皇上一句话我李府上下满门都在劫难逃!我不能因小失大,为了你娘一个人而赔上我整个李家!”。
“可那是我娘……”昙华县主几乎说不出话来。
李毅深深吸了口气:“是你娘!是你娘害得我们父子隔阂!害得钦儿不肯回来,我当初依你将她接来,可最后呢!她还是忘不掉她公主的身份还想着以权压人逼迫崔严!若不是如此又怎会彻底惹恼了崔三,让崔三将我一家放在火架子上烤!”。
昙华县主怔愣愣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李毅看她那样,也知道多说无益,他将放妻书往桌上一放,只让昙华县主自己好好想清楚就转身走了,可是晚膳时……
有婢子过来禀报,昙华县主走了,放妻书也不见了。
李毅听得一怔,他恨恨闭眼,高高扬起的头,眼角微红。
夫妻二十余载,终究还是各自飞了。
昙华县主最终还是选择去找她母亲玄氏,只是让昙华县主意料不到的是,等她找到玄氏的时候,这一切已经完全没了意义,而她身上带着的那封放妻书,就像个笑话一样在讽刺着她,因为……玄氏已经死了。
破庙里面,玄氏一身的粗衣麻布,悬挂在房梁顶上,几天了都没人来帮她收尸,昙华县主匆匆跑进破庙一看,瞬间就吓得浑身瘫软,惨白着脸,盯着玄氏那高高悬挂的身体,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有的人,生前害人,死后累人,也不知那阴曹地府里面,阎王会为她如何定罪,可会将她堕入畜生道轮回?还是打下地狱受尽鞭刑?世上皆无人知道。
寒冬三载,飞雪飘飘。
许多的人和事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皇宫里,皇帝选了新妃,转头皇后就生了一对双子,摄政王带着王妃出了京城,一家四口不知游历去了什么地方,李钦远在边防,自当年走后便再没回去过,他甚至连封家书都不愿意回,对于他,李毅等人也只有从旁的将军口中知道李钦的情况,他杀敌很勇,他战功卓越,可他……也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窗门前,李毅看着那边的将军让人带来的信,拧紧眉头长叹一声,门外,有婢子推门进来:“大人,夫人……又不好了”。
听这话,李毅急忙转身出去。
后堂院里,围拢了一众下人,他们全都追逐着个发髻散乱的夫人,一个个苦苦哀求,院门里,婴儿的啼哭十分洪亮,也不知他是不是也眼前的情况给惊吓住了。
李毅匆忙过来,疾步上前一把将那有些疯癫的女人给紧紧抱住:“县主!县主!你冷静些!你这是怎么了!又发生什么事了!”。
所以这个有些疯癫的女人其实是……昙华县主。
被李毅抱住,她突然就不挣扎了,只是浑身颤抖着,呜咽着朝地上跪去,一会时,她又吃吃的笑了起来:“我跟你说哦……我娘……我娘死了呢……我儿子没了,我相公……我相公也不要我了呢……我一个人……像个笑话……笑话……你说……好不好笑……啊……”。
李毅心口抽疼,他吸口气,放柔声音的安抚:“县主,你糊涂了,钦儿还在这里呢……”他招手让一旁抱着孩子的婢女,将孩子送过来。
昙华县主一看,顿时浑身发抖:“他不是我的儿子,他不是……拿走……他……他是我相公跟别人的不是……不是我的钦儿……”。
“县主,你好好看看”李毅诱哄着她:“这孩子身上的小肚兜,不还是你亲手做的?还有这个,这个小玉石,不也是你给钦儿带上的?他怎么会不是呢?”。
昙华县主怔愣愣的,她微微歪着头,确定那孩子身上都有的东西后,这才大喜着将孩子抱过:“是我的……是我的钦儿……是我的……”她突然又笑了,抱着孩子紧紧抱着不肯撒手。
李毅看她这样,拧着心口,哄好昙华县主,将她跟孩子送回房间,李毅才问负责照顾昙华县主的嬷嬷:“好端端的县主怎么会突然发作了?”。
嬷嬷长叹:“县主可能是看到了少爷以前用过的东西,所以就……”被刺激到了。
李毅不说话了。
院门外,有个老妇人匆匆过来,李毅一看见她便楞了一下:“娘,你怎么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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