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粉末撒上,“嗤”的一声,污黑滞留物像煮沸般凝出气泡,一股新鲜难闻的气味迅速占领整个空间。
这么难闻的气味,却没有人有异样的表现。仅仅是领头的那个人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
他逐一检查过去,有的小孩如同第一个,已经成为一具尸体。有的苟延残喘,但是有的躯体青紫肿胀,有的肌肉渗水如泡涨的馒头,有的七窍流血,已不成人样。
他一边看着,一边用不带丝毫感情的声调将这些症状一一描述出来。
例如:癸三七号,全身青紫肿胀,四肢僵直,眼腹鼓出,眼耳四窍渗黑水,呕吐物、渗出液皆有“吞噬”现象,“接疫”一天十二个时辰,服药三贴,生机断绝。
两名手下更没歇着,一个摊开早就备好的纸笔飞快记录。一个取出瓶瓶罐罐,或是一点皮发,或是一块指甲,或是做完“吞噬”后的炭状残余物皆一一收集,贴上相应标签。
已经死亡的被取下身份铭牌,拖到一旁。
检查到第四具尸体的时候,“吞噬”产生了变异,冒出的不是像沸腾气体的东西,而是诡异的绿焰。三个人互看了一眼,领头人点了点头。
有人抬了一张黑沉沉的乌椅进来,这具被检查出诡异绿焰的尸首被抬起安坐了上去。
光线一晃,也不知是否看花了眼,流着两行血泪垂头歪着的青面童尸,唇角隐隐长出了一对尖尖的獠牙。
负责抬尸的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将一块黑布将童尸兜头一遮,迅速抬走了。
地上留下其余五具尸体。
三人走后,才有另一批杂役过来收尸。
他们穿着灰色的麻衣,手脚粗大,衣衫有的还打了补丁,明显比上一批抬尸的又低一个等级。
尸体死状都十分恐怖,幽幽灯色下个顶个的狰狞。刚跨进来的第一人和七窍流血的童尸打了个正对面,脚下就是一个趔趄。同伴颤声道:“又、又死了这么多……”
另一人低斥:“噤声!贵人们的事休要多口多舌!你活腻了别连累我们!”
谁也不是活腻了,几个人噤若寒蝉哆嗦着给童尸两只手都塞了纸钱,拜了拜,心里默念“冤有头,有冤寻冤,莫来相扰”。每人一张草席一裹,抬走了。
李吉今年刚进名府,因为为人性格不够圆滑变通得罪了管事,被发配到了全府最恐怖最不受人待见的地方——收尸所。整天要与各种死状恐怖的死尸打交道。
偏他天生胆小,每日战战兢兢,备受折磨。今日又被漏在末尾,早已面如土色,脚下沉重。他运气也确实不好,前头几个同伴分到的童尸已半尸僵化,草席一裹挟着也不会溜,童尸短小,半抱半拖就走了,唯独他分到的这一具可能断气不久,又沉又溜,一挟就往下滑,李吉被连连训斥了好几声,这才勉为其难打横将童尸挂上肩膀扛着。
童尸的头从草席滑出来,被裹侧着,一晃一晃正与李吉面照面。
说实话,这个童尸在几个尸体中的死相算是好的了。
他的皮肤虽然发青发沉,但还是能看着孩童特有的滑腻。两只淤黑眼眶与发紫的嘴唇已无法辨认美丑,整体轮廓也是瘦皮包骨的。但从他那管挺翘的鼻梁能想象得出,若能正常养大,这也应是个清秀童子。
李吉没心思惋惜,因为一脸狰狞的童尸两个眼睑半合未合,正散发幽幽的死光与他对视。
是、是错觉吗?掩上席子时眼睛明明是合着的。
李吉咕咚咽了一大口口水。也是他没经验,一般抬死尸的都会将头朝后倒抬尸体,怕的就是出现这种情况。
不停地在心里默念着“观音菩萨玉皇大帝王母娘娘灶神爷爷”给自己壮胆,李吉哆嗦着用粗糙厚实的掌心合上童尸的眼睑,扯着他枯黄发干的头发将头颅偏了偏,强制自己移开视线。
可是,童尸的头颅轻轻地,又移转了过来……
李吉的冷汗涮地就下来了,膀胱和嗓子都在发紧。
可是他不敢再耽搁了,前头的同伴已经在不耐烦地催促。如果被遗留下一个人独自抬尸到乱葬岗,全程独自面对这具童尸、面对乱葬岗黑压压阴森可怖的环境,驱赶食腐肉的野狗恶枭,挖坑埋尸,那场面真是不可想象。李吉只能强撑着一口气浑浑噩噩往往前走。
只余光看到,童尸的眼睑又张开了,半合未合地睁着。幽幽地盯着他。
李吉再不敢与童尸有片刻对视,汗流如浆往前冲。
然而……
呼……细弱的气流激在李吉颈侧炸起的根根寒毛上。
是风吧?死人不会呼吸的。
呼……
肩膀上似乎又沉了几分。
呼……
民间传说,惨死的女尸、婴尸最是凶戾,这么大的童尸了,应该、应该不怕的。
是的,错觉、错觉!全是错觉!
青天白日,无神无鬼!
李吉迈着打抖的腿,猛然发觉,颈侧的皮肤被狠狠抓挠了下!
他震惊地侧下头,肝胆尽裂地看到,一只青白的爪子从草席里滑了出来,向他抓来——
脑袋轰隆一声,腔子里那股洪荒之力再也抑制不住:
“妈呀!诈尸了!鬼啊——”
身体被抛着往地上狠狠一掷,五脏六腑差点被抛移了位。
眼前一黑,半晌又才重新恢复清明。
耳边传着闹哄哄的嘈杂声,长默吃力睁开了眼睛。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天。
长默出生在病毒暴发的末世,是个木系异能者。
木系异能在末世是个生活废。所以长默在基地负责各种后勤,医疗,净化,参与实验数据的提取,甚至切割变异生物,获取食物等,可以说能做什么就做什么,来者不拒,所以虽然他是个需要强异能者保护的战五渣,从来没参加过一线的战斗工作,但凭着出色的后勤业务能力,在基地也立下不少功绩,混了个不大不小的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