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荣现在才四十五岁,正处于男人最好的年纪,得知自己最多只有一两年的活头时他完全没法接受,因而不敢相信。
他知道他的身体应该有点小病,但他根本没料到会是这样严重的病。
周荣慢慢地复坐下去,感慨万千地看着屋外灿烂的阳光。
如果目标是前方,就必须风雨兼程,他一直都在盯着目标看,不觉间忘却了肉身的局限。
对于一个执着于追求的人来说,这本是好现象,可是这个中依然有许多细小又具体的细节需要妥善拿捏,比如你的身体是否足够支撑得起你的野心。
思想的无限性与肉身的局限性永远相依并存,让行走在世间的人常常感觉自己被无形的阻力和压力笼罩着,因而产生有心无力之感,却常常忘了人非神佛,能把自己这具肉身给照拂好已是无上的功德。
当周荣意识到这一点时忽然就不焦躁了,他知道有些事情在他的掌握之中,有些则不然,那么,那些不在他掌握之中的事,就顺其自然吧。
周荣看了看蒋大夫开给他的十大包药,自嘲般微笑道:“我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么多药,这次看来是要与药打交道一些时日了。”
蒋大夫被他的乐观感染了,笑道:“人生一世,终有一死,也没什么好怕的,要紧的是走的时候能尽量不留太多的遗憾。”又问他,“你现在还有什么遗憾吗?”
他的话让周荣忽然有种到了交代后事之时的感觉,不禁心头一阵难受。
周荣说:“有的,所以我希望老天爷保佑,保佑我至少能再活两年。”
蒋大夫说:“生老病死这东西不到你决定,不过通过努力也许能更接近你的愿望一点吧。”
“多谢!”
“你是做什么的?”蒋大夫又问。
蒋大夫见多识广,已经看出周荣易了容的事实,但他也凭直觉发现周荣此人不坏,他便从心里希望周荣能活久一点。
周荣笑笑道:“给人家打杂的。”
蒋大夫看了周荣修长好看的手指一眼,笑而不语。
周荣便起身道:“告辞了。”
蒋大夫也起身,嘱咐道:“这十副药吃下去之后若有效果,记得再来。”想了想,又接着道,“不管有没有效果,吃完这十副药你也来让我复诊一下吧。”
“行。”周荣笑着点头。
回去的路上周荣选择了步行,尽管那只有伤的腿行走时不太灵便,他也坚持慢慢地走。
每走一步,腿部传来的不适就更清晰地告诉他自己留在这世上的时间已不多。
这真是让人难受又无奈的事啊。
当年他为了调查萧棣元的身世不惜混进曙国的皇宫当一名公公,并因此而割掉了那话儿。但是那时的他并不觉得有多可惜、多难过,因为他知道有人可以帮他治好它,然而现在呢,蒋大夫都说没有把握的事,他还能寄希望于谁?
当然,接下来他还会再找一些名医看病,看看有没有更好的药物来控制病情,不过既然患的是这两种病,他也做好了要与之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然而也怕这病在他来不及打持久战时就占了上风。
他想到了他的家庭。他温婉贤淑的妻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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