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声响起,在两把兵刃对击的火花中,张飞却是连人带马的退了两三步方始立足。他一脸欣赏的望着面容沉静赵芸,轻轻抖了抖略略有些发麻的手臂,颇有点兴奋的说到:“你很行啊,竟然能让我的一只手臂都麻了。看来你的力气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这战似乎有的打了。”说着,他将原来持矛的手由单手改为双手。一个打架拉开,散发出了那种有若实质一般的气势。
刚刚的这一击只是赵芸和张飞之间的试探而已。在级数到了他们这个地步的时候,眼睛都会变得锐利起来。正像张飞一眼看出赵芸的不俗一般,赵芸也明白张飞是自己所见有数的高手。她知道他是与自己兄长同样水平的人物。虽说自己并不害怕他,但要打也显得有些麻烦。“自己并不是大哥那种级别的对手。”这一点她是早已明白的了。不过,明白归明白,但眼下是战场上的对局,可是不能退却的,所以赵芸首先出手了。尽管只是试探,但那也是打。对于从未交过手的两位高手而言,即使从对方的气势中评估出对方的水准,也还需要真正的交手一方才能大抵判断出自己接下来究竟该用怎样的手段。
互相试探了一下,张飞和赵芸两个都已经算出了对方的路数。
就赵芸看来,那张飞似乎走得是力量与技巧并重,并以力量为主的路子,他的招式动作在阳刚威猛的同时还有诡变,端的是难以抵挡。虽说前面的交手,似乎是自己在力量上超过了对方,但只要是明白人都清楚地明白,张飞的力量是远在赵芸之上的。因为赵芸用的是双手,而张飞用的单手。
“不能和他拼力量。”赵芸小声的在心中提醒自己。她脸上突现的那一丝明悟的神色看的张飞连连点头。
在赵芸明白了张飞武艺格调的同时,张飞也看出了赵芸的路数。他清楚地明白,眼前的这位身材娇小的将军,走的是技巧和速度的路子。他善于奇变,防守、游斗、躲避,在时间的拖延中寻求敌人的弱点以求给对方以一击必杀的致命,这就是他杀人的方法。就张飞看来,以对方的风格在面对一般敌人的时候,无疑是十分合适的,但以这样的风格来对付自己,那虽然会令自己有些麻烦,可终究还是不能战胜自己的。因为对方的力弱,使得其在气息悠长上大为吃亏——这正是自己能够赢过他的地方。
“嗯,就这么办!”心中早已想好了一切的两人,几乎是同时抬起头来互相对视了一眼,便迅速的做好了再次进攻的准备。
淡淡的山风轻轻的吹来,抖动了两人身后的披风,扬起了两人身前的沙土。张飞和赵芸两个互相看着对方,虽是凝神以待,但端持了良久却没有动手的迹象。他们都互相用自己那足以看清世事的清明之眼,搜寻这眼下最好的出手时机。两人的气势在互相距离间的终点撞击着,也不知是山风的缘故,还是两人气势互相作用的结果,总之在两人之间的沙土十分怪异的总是比其他地方要慢了几分落下。在这沙土轻轻落在赵芸这一侧的时候,张飞突然动了。他迅速的纵马向前,手中的蛇矛如同张开大口的巨蟒一般,吐着择人而嗜的红信,直朝赵芸的脸面扑来。进攻,首先由张飞一方展开。
面对张飞的攻击,赵芸自然的做出了反抗。她手中的长枪如银蛇一般激起,如飞龙一般舞动着那变化莫测的躯体与张飞的蛇矛纠斗在一起。由于战斗是在这方圆不大的地方展开的,张飞和赵芸两人并不能像一般的武斗那般打成回合。他们只能就这样面对面的纠合在一起,在不过两丈的方圆中交手。虽然没有一般战场搏杀的那种气势,但由于双方距离近了,招式的变化自也快了起来,看在外人的眼中却是一团纠结在一起的影子,其中的诡变多异自是比一般的拼斗要多了许多。
这种打法,拼的不是气势,不是力量,而是招式。如何在方丈之内用招式的变化来保护自己,如何用招式的多边来攻击敌人,如何破解敌人的招式,这便是这种比斗最重要的地方。而对于赵芸来说这或许就是他的长处所在。她的功夫是学自他兄长赵云,而赵云所学的有有些不同,她的枪比赵云的枪更多了许多变化,更减少了几分对气力的消耗。这是赵云这个天才特别为她而作出改进,若说天下还有什么枪法是最适合女子使用的,那这套经过了赵芸改进之后的“梨花枪法”无疑是其中最出类拔萃的枪法之一了。
只见赵芸舞着长枪如繁花落英一般将枪尖抖得只瞅见一片枪影。她或用扎、或用刺、或用扫、或用挑,总之是把枪势上所有可能实现的变化都使了出来。她便招的速度极其快,往往上一招才刚刚使出一半,她下面的一招就紧接着上去。在多变的枪势攻击之下,她堪堪的与张飞斗了一个难舍难分,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好强!”四下里的人看到如此的拼斗,心中都不禁有些紧张起来。在此刻,无论是李晟这边的人还是张飞那边的人,眼下大都是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两人那快得几乎没影的动作。虽然以他们中大多数人的水平并不能真的看明白场上两人的动作究竟为何,但外行的人看他们将手中的兵刃舞得那么急了,时不时又有破空声发出,他们就算是傻子也明白双方的拼斗是如何的激烈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两人的胜负依旧没有一个明显的结果出来。他们仿佛像不曾经历了时间的流逝一般,仍然和最初一样僵持在哪里。他们还是旗鼓相当的斗着,谁也没有露出哪怕是一丝败落的迹象。
“也许,他们就是这样差不多的水平吧。”外行的人大都是这样认为。
然而,眼光比大多数小兵要高上不少的李晟、周力、周睿和周仓却不是这么看。“赵芸(那个白袍之将)会输!”这是他们都看出的一点。虽然这结果发生的征兆眼下还不怎么明显,但作为互相敌对的两方,对于如此的可能还是抱有不同感受的:
周仓自是心情愉快的紧,毕竟对他来说,敌人被杀败,是一件很令人高兴的事情。即便那被杀败的人并不是害死自己兄弟子侄的凶手,但看对方与那人的打扮是如此的相近,周仓就算再笨也能猜出他们之间必然有极为深厚的联系。“既是有这样的联系,那就先要点利息吧。”周仓想着眼前仿佛就出现了张飞将蛇矛刺入对方的身体而令鲜血四射的场面。对于这个臆想中的场景周仓一下子兴奋起来。他好像已经嗅到了刺鼻的血腥味一般,忘我的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角。他原本也是一个嗜血之人啊。
与周仓的愉悦不同,李晟这边的几人对此可是忧心忡忡的很,其中自然是以李晟为最。出于对赵云看中,出于对赵芸本身的喜爱,李晟十分关切的注意着场中两人的态势。在发现了赵芸很有可能会输的情况之后,他便迅速的做好了准备。他一边让罗照去营地里把正在休息的赵云叫起,看看能不能利用他的实力来阻止赵芸战败身亡的可能,一方面则吩咐自己的两位兄弟做好随时冲场救人的准备。他盘算着如果一切都在赵云过来的时候发生的话,那说不得自己得冒险一方了。虽然面对这个英俊的敌人,他自知没有与其放对的可能,但无论如何,他都是不愿意看到赵云的妹妹,这位十分动人的少女死在自己面前的。李晟决定要救她,即使豁出了性命也要如此。
在变换莫测的枪影矛锋的舞动中,时间又是飞快的过去。在众人关切不已的眼神里,争斗的结局渐渐的有了胜败高低之分。
赵芸的汗水沿着脸颊贴着早已被她捂热的头盔流下,落入了她的衣领之中。那潺潺的汗流令她铠甲之下的内里和她的肌肤紧密的贴在了一起,那种毫无间隙的感觉令她十分难受。和一般的将领相同,也是那种普通的男式盔甲,并非是为了她而特制的。当初,为了穿上这样的铠甲,她不得不把自己勒得紧紧的。那原本就是一件十分疼痛的事情,更何况眼下因汗水而收缩的更加紧致呢?
对面的敌手很强,很有力量。赵芸十分深切的感受到了这一点。与张飞交手了如此许久她自然明白张飞用得都是一些刚猛的招式。她知道,那是十分消耗气力的。她明白,如果让自己来使用这样的招式,只怕不到百招自己就会累得不行,而对面的敌人却在交手了这么几百招之后依旧没有露出丝毫气竭的模样,这不但她让暗暗的扎舌,更令她头痛不已。她双手的酸痛和两脚的麻软甚至于身上的僵硬都十分明显的告诉她此刻身体状况的不妙。在连续交手了这么许久之后,她也确实有了疲惫的感觉。
“不成了,我自得像办法退下才是。”作为女子,赵芸的心思却较一般的男将冷静许多。她见自己无力在支撑下去,便想到了撤退。她并不想和张飞就此斗到死。
在千变万化的招式间隙中她凭着自己对招式的掌握,稍稍的卖了一个破绽给张飞。那虽是两招之间衔接不畅的破绽,其展露的功夫只是眨眼的一瞬,但对于张飞这样高手而言却已是足够了。一把蛇戟在张飞那有力双手的把持下用力的向前突刺而去,穿破了层层的枪影叠嶂,竟直往赵芸的胸口捅来,似乎就要给赵芸来那么一个穿心而过的痛楚。但这一切却早在赵芸自己的预料之中。只见赵芸手中长枪的铁尾横胸的一扫用力的荡开张飞的蛇戟,随即长枪的锋刃竟像那抡圆的大刀一般往张飞的脖子扫去。尖啸着的破空之音传来,虽锐利的枪锋还未到达,但张飞早已明显的感到了自己颈边那一丝充满了危险的寒气。
“刷!”张飞低头勒马,十分惊险的躲过了这一击。他可没有想过对方竟会给自己下套子,尽管就战场上而言在怎么给敌人下套子都是没有过错的,但无论如何被人下套的感觉总是不好受。张飞在发了一身冷汗之后,胸中的怒火顿时勃发起来。他见赵芸乘着刚刚的那个机会逼退了自己便转身就走,心中一下子有了不甘。
“如何能这样呢?把我的性子挑了起来便想离去?那可不行,你得陪我打个尽性再说。”就像一个得不到自己喜爱之玩具的少年一般,张飞勃然大怒起来。他策马奔上前去,一把蛇戟朝赵芸的后背长出,似乎想在一招之间将他刺死。
“不好!”眼见战局突然有了如此的变化,李晟不由自主的惊出来。他原本见张飞被逼退,却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以为赵芸可以就此顺利的脱出战斗,但不像张飞的反应是如此之快,以至能在落后几个马位的情况下追上赵芸——这实在是太令人吃惊了。李晟见赵云还没过来,情急之下只得飞快的纵马向前,算准了张飞蛇戟的轨迹之后,用手中的残月死命的往那戟上挡去。
“叮!……哗!”一声撞击的清鸣,一道连续的撕撤声,当张飞的蛇戟被李晟的残月奋力挡开的时候,一起撤裂的还有赵芸的背甲。剧烈的疼痛火辣辣的从背上传来,虽然明白这只是普通的皮肉之伤,但赵芸还是紧皱着眉头趴在了自己的坐骑上。她无力的任由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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