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三个前海盗头目的引领之下,很快找到了南去济州城的道路。
这道路虽然年久失修,凹凸不平,但是毕竟还算一条道路,而且也够宽敞,应该是过去耽罗港,也就是如今的瀛洲澳,通往济州郡城的一条官道。
瀛洲澳的周边还是一片浅山丘陵地带,然而过了那片山地,眼前居然是一片坦途,连个稍微陡峭一点的坡路都没有。
四月底的瀛洲岛上,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时候,春花绿草,暖风吹拂,即使是夜半时分,也并没有一丝寒意,而下弦月的朦胧,更衬托出满天星光的闪耀来。
疾步行走在路上的毕登翰,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句曾经读过的诗来,心中暗道:“这才叫真正的星垂平野阔啊!”
而毛有德的麾下士卒,自然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抬着十二门佛郎机炮,还要保持快速前行,怎么说也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
但是毛有德这样的人,对待手下士卒历来以严酷著称,动辄以军法杀人,鞭笞、军棍,乃至各种酷刑,都是常有的事情。
正所谓,什么样的将领,带出什么样的兵,到他麾下才两个来月,这些辽东汉人难民出身的青壮,一个个都成了见血兴奋、悍不畏死的虎狼之师,害怕毛有德的刑罚,更甚于害怕眼前的敌人。
在海上航行期间,船队曾经数次停靠朝鲜海岸寻找补给,而毛有德部下所过村庄,那真是一片焦土。
如今轮班抬着佛郎机炮快速前行的毛有德麾下士卒,一个个紧咬着牙关,尽管是负重前行,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大队人马的速度。
一路上人人都是一心赶路,无人说话,约莫半个时辰左右,前方已经隐约可见一座黑色的城池。
走在队伍前部的毛有德,低声传令队伍缓缓停下,然后找来林传福、林传宝和罗阿丑,询问城门防守情况。毕登翰自然也跟了上来。
毛有德低声说道:“林传福,这个郡城北门情况如何?可能够哄开城门?”
林传福低声说道:“大人,不是小的自夸,这郡城里的朝人郡守,最怕的还不是西归浦的陈虾仔,而是小人的这伙弟兄们。所以说,北门到了夜里谁也叫不开,就是到了大白天,也不是见天就开着,经常是日头升起来老高才开,日头还没下山就关。否则,小的们早就把它拿下多少回了!”
毛有德低声呵斥道:“少他娘的废话!”
这时,林传宝说道:“大人,这城门夜里是骗不开,但是小的曾经爬过这城墙。这朝人的城墙,可跟咱大明的城墙没法比,不过才一丈来高,小的翻上翻下多少次,从来没出过问题。”
林传宝话音刚落,远处城上突然传来一阵叽哩哇啦的呵斥之声。
林传福等三人闻言大惊失色,连忙说道:“不好了!大人!我们被发现了!”
原来今日午后,毛有德炮击瀛洲澳和林传福等人的海盗城寨时,相距才二十来里路的济州郡城守军,也都听到了隆隆的炮声,虽然不知道来者何人,但却很显然要比这岛上的任何一股势力都要强大的多。
这郡城之中的郡守,自然不敢掉以轻心。早早就在面对瀛洲澳的北门城墙之上,比平时多布置了一倍的人马。平时都是三百,而近日安排了六百。
加强兵力的效果还是不错的,这不,毛有德等人带着人马,刚刚靠近城门,还隔着数百步远,就被城头上巡逻的朝鲜民兵给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