盔披甲,不担心对面流贼抛射过来的箭雨,但是他骑着的战马却没有罩甲。
如今的明军虽然十分难得地宽裕了一些,但却还没有宽裕到像中世纪的欧洲骑士那样,将战马也从头到脚披上一层盔甲。
李自成看着对面百十步外挣扎求存的孩儿兵,以及那一批批中箭跌倒的明军战马,一边喝令继续放箭,一边持弓搭箭,“吱呀”一声,拉开了手中的强弓,朝着冲在最前面的那明军将领,嗖地一箭射去!
只见那匹高速冲来的战马,瞬间前腿仆地,几个翻滚之后,倒毙在原木组成的路障地带的边缘。
而战马之上那个顶盔掼甲、挥舞铁鞭的明军悍将,也从扑倒的战马上被摔出去好远,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死活不知。
李自成的这一箭,使得对面剩下的百余骑明军队形明显地一滞,同时也赢得了闯将营这边孩儿兵们的一片欢呼。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此时,身高臂长的李自成,头戴一顶类似范阳笠的旧毡帽,手持强弓,巍然屹立,自有一股天下英雄舍我其谁的气势!
几轮箭雨过后,陷在路障地带的明军战马和骑兵,能够站着的已经所剩无几,而那些被战马摔下来的明军骑兵,有的在地上打着滚地哀嚎呻吟,有的躺在障碍物中一动不动,还有的转移到了倒毙的战马身后,躲避着贼军不断射来的箭雨。
而整个障碍地带上面,再也没有一名站着的人和马,自然也没有了闯将营孩儿兵的身影。
李自成的嘴角闪现出冷酷的微笑,正要喝令麾下上前,将跌落马下的明军全部歼灭,却突然听到路障后面又传来一片响若雷鸣的马蹄声。
李自成猛然醒悟,紧接着瞬间目瞪口呆。
只见不远处的喇叭形谷口之中,一下子涌现出来成百上千的明军骑兵!
而且一眼望不到头!
李自成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才是明军骑兵的主力!
“放箭!放箭!放箭!”
李自成与李过同时转身冲着麾下的部众高声大喊,而这一次的喊声之中少了之前的威严,多了几分惊恐和慌乱。
已经射过了多轮箭雨的闯将营乱贼,此时已经没有最初的那股子锐气。
虽然仍是闻令而张弓搭箭,齐射而出,但是箭支的力度和密度,已经大不如最初的几轮了。
就在李自成与李过叔侄俩指挥部下张弓射箭的同时,被众军护着冲到阵前的孙传庭也是一声令下。
就在战马仍然奔驰的过程中,两千多张弓弩同时张开,或者抛射,或者直射,然后就是漫天的箭雨劈头盖脸地射入李自成和李过身后的闯将营箭阵之中。
来不及遮挡,更来不及躲避的闯将营随着漫天箭雨落地,刹那间倒下一片。
一个个十六七岁甚至十四五岁的孩儿兵们,被射倒在地,惨叫着,哀嚎着,翻滚着,似乎在渴望着抓住什么。
然而回应他们的,却是孙传庭所部主力的第二轮箭雨。
李自成和李过迅速蹲下身体,借助那一道还不到半人高的土墙躲避箭雨的射击。
明军的第二轮箭雨过后,李自成身后的闯将营中,除了那些手里拿着简易盾牌,以及找到了掩蔽之物的孩儿兵外,已经没有一个站立着的部众了。
李过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情形,急切说道:“叔父,咱们该走了!顶不下去了!”
李自成回头看了看,满脸上都写着不甘心。
但是不甘心也没有用,随着明军的第三轮箭雨落下,孙传庭麾下的骑兵,已经有数百骑冲过了那片遍布原木的障碍地带。
李自成自己也知道知道再不走恐怕就得命丧在此了,突然高喊了一声:“兄弟们,跟我上山!”
然后从旁边的尸身下抓起一张简易的木盾,护着胸腹要害,当先沿着土墙,往附近的山林方向快速奔去。
李自成领着李过刚刚离开他们藏身的地方,延绥镇明军的战马就越过了这道低矮的土墙,冲出了险恶的谷口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