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力挖坑,表现还算温顺良好的山西籍从贼青壮民夫,其他的贼军主力一万五千多人,他决定全数坑杀。
夜幕降临,火把点起,那个长达二百余步、宽一百二十步的长方形深坑周围,也都相继点起了火把,在夜色灯火之下远远望去,倒像是一座新立的营寨。
直到此时,骑在马上的陕西总兵王承恩,以及同样骑在马上指挥着麾下火枪队列阵的矿营参将李卑,看着远处那片如同营寨的灯火。
良久之后,彼此对视一眼,虽然相顾无言,但却都在心中深深地震惊于洪承畴这个年轻巡抚的深沉心机。
甚至直到此时,宁乡县城内外所有的官军,除了洪承畴本人之外,也只有陕西总兵王承恩和李卑知道这个年轻巡抚的心思,而且还是刚刚才知道而已。
包括此时前去押送贼军俘虏的李文云和钟得五,这两个最近被陕西巡抚洪承畴视为心腹将领的人物,此时仍然不知道他们的巡抚大人到底要干什么。
不过,这一点并不影响他们对洪承畴命令的执行。
不过是几里的道路而已,两刻钟的功夫,也就是后世半个小时,钟得五就带着人马押送着第一批数千贼军俘虏出现了不远处的山路上。
再过得一刻钟左右的功夫,贼军俘虏的先头队伍已经来到了李卑麾下火枪手所布置的喇叭形阵地之中。
这些贼军俘虏已经连着两天一夜没有吃过东西喝过水了,此时步履蹒跚、头昏脑涨地跟着前行,走在前面的看见远处灯火通明的围栏,以为那是一处新立的营盘。
有的甚至以为,到了新立的营盘之中会有食物和水,一个个虽然半死不活,但却舍不得停下脚步,希望早点抵达远处那座新立的“营寨”。
不需要官军喝骂,也不需要前面引导,一队队被连成了长串的贼军俘虏,毫不停留地通过了官军火枪手敞开的阵地,进入还算宽敞的围栏通道之中,跌跌撞撞地往前行去。
第一批贼军俘虏两三千人刚刚进入通道之中,后面紧接着就又来了第二批,然后第三批也出现在不远处的坡道之上。
而第四批、第五批也已经离开了五里外的俘虏大营,在李文云所带火枪手的殿后之下,朝着这边鱼贯行来。
等到第二批贼军俘虏进入那片原木树起围成的通道之中的时候,第一批的先头队伍已经走到了那处深坑的边缘。
此时走在最前面的部分保持着清醒的贼军俘虏,已经发现了不对,发现了眼前根本不是什么新立的营寨,而是一处宽阔的深壕,甚至说是深壕都不足以形容它。
毕竟,谁家的营寨前面,也不会有这样一条宽达两百步的壕沟啊!
很快,就有眼尖的贼军俘虏失声尖叫起来,因为走在前面的一些人已经出被后面拥挤的人潮推下了深坑。
“不对!这是陷阱!这是陷阱啊!”
“狗日的官军这是要杀了咱们啊!”
一阵阵声嘶力竭的叫喊很快传来出来,不过一切都为时已晚。
布置在挖出的土方上面的官军弓箭手,把守着围栏通道的尽头,而对着通道尽头的,是一处预先就留好了的深坑入口,这些贼军俘虏除了被推着往前走,左右两边根本无路可逃。
而那些出声惊叫的贼军俘虏,也很快就会被林立在土堆之上的官军弓箭手射死在人群之中,然后被前面或者后面的人,推攘着或者拖拽着落入深坑。
包括哪些落入深坑之后滞留在原地不往前走的,也会被官军弓箭手无情地射杀。
而部分意外坠入深坑的贼军俘虏,仍然心怀侥幸,以为这虽然不是正常的营地,但是或许这是官军给俘虏们准备的地牢或者水牢呢。
更有部分已经渴了两天一夜的俘虏,意外坠入深坑之后,发现里面有不少的水洼,立刻趴在地上喝起水来。
前头的第一批贼军俘虏已经落入了深坑之中,而三四里之外后续的贼军俘虏大队,仍然在蜂拥前来,后面的往前走,前面的自然想停也停不下来。
就这样,成千上万的流贼俘虏,一步步地落入了深坑之中,走向自己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