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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没有足够的钱粮,也就养不起足够多的营兵,因此也就难以快速地平定土司们的叛乱。
可是只要朝廷腾出手来,这些造反土司们的末日也就到了。
当年的播州之乱就是这么被平定的。
只要大明朝廷不是两线作战,或者即使两线作战,但仍有大量钱粮支应的时候,这些位于西南群山之中的土司叛乱,就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被消灭。
这一次,朱燮元到贵阳主持平定奢崇明安邦彦的第二次叛乱,面临的情况正是如此。
尽管朝廷从崇祯元年以来先后在朝鲜与建虏开战,在山西与流贼开战,但是若论战事的规模和时间,自然与万历年间的平倭之役和天启年间的辽东危局不能比,再加上崇祯皇帝大肆抄家搞来的钱粮,不管是户部还是内帑,都比天启年间情况要好一点。
因此,如今的大明朝廷,比起历史上的同一时期来说,就有了颇为充裕的钱粮,而朱燮元当然也比历史上更加大方地犒赏军队激励士气了。
对于这些已经很久都没有如数拿到军饷了的官军营兵来说,有了军饷,自然也就有了士气。
而对于那些很少拿到朝廷粮饷的狼土兵们来说,真真切切地拿到了朝廷过去只给土司首领的赏赐,士气自然没得说。
因此,时隔近三年之后,朱燮元回到贵阳,然后大派粮饷,自然立刻赢得了广大士卒的军心,贵阳前线的士气随之蹭蹭往上涨。
朱燮元在贵阳大赏三军的情形,自然瞒不住近在咫尺的水东宋氏土司宋嗣殷的耳目。
将宋嗣殷的父亲宋万化斩首处决的,是王三善,而不是朱燮元。
但是参与其事的,却有如今的贵州总兵官许成名父子。
这可是杀父之仇。
不光是宋嗣殷本人记在心上,许成名可也须臾不敢或忘。
朝廷招抚了水东宋氏,这是公事。
但是许成名带人擒斩了宋嗣殷之父宋万化,这可是私仇。
而且水东土司的老巢,就在贵阳东北二十里的乌当洪边寨,这个是真正的卧榻之侧。
奢崇明和安邦彦再次发动叛乱之后,原来跟着归顺了朝廷的乌撒土知府安重圣也再次投入水西安氏的怀抱,而近在咫尺的宋嗣殷,一度也是首鼠两端摇摆不定。
若不是贵阳驻有大批官军,早就再次扯旗造反了。
如今宋嗣殷眼见贵阳城中官军云集,再次大搞两面派手法,一边向安邦彦通风报信,一边派人前来贵阳再次表示归附,以大明贵州宣慰司的名义,主动请求率军参与平定水西之乱。
而朱燮元可不是前任贵州巡抚张鹤鸣那种力主招抚的书呆子,而是一个杀伐果断的狠角色。
朱燮元见水东宋氏的宋嗣殷如此,正中下怀,让人犒赏宋嗣殷以及水东宋氏世管的十二马头首领,奖励他们效忠朝廷之心,并告知其过年开春以后即大军起行,允许水东宋氏继续立功报效。
至于宋嗣殷主动请求将水东土司的官署衙门,由贵阳附近的乌当洪边寨,迁往贵阳以北百余里外的杨黄寨(后世贵州开阳),朱燮元也没有同意。
若是搁在以往,水东宋氏同意彻底让出贵阳,迁往贵阳以北百里外的杨黄寨,那么身为贵州巡抚的朝廷封疆大吏,不管是现在的朱燮元,还是之前的之前的王三善,或者王三善之前的李枟,都会十分高兴,并为他上表请赏。
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朱燮元一边派人进行犒赏,对宋嗣殷百般挽留,一边则让许成名和广西狼兵厉兵秣马,暗中加紧准备。
终于,崇祯元年十二月底的一天晚上,正是一年之中热热闹闹的除夕前夜,在贵阳城中厉兵秣马磨刀霍霍的朱燮元,突然将刀口指向水东宋氏。
以贵州总兵官许成名为主将,带领贵阳城中云集的大明官军和广西狼兵,突袭了二十里外的乌当洪边寨。
在这次出其不意的突袭之中,宋嗣殷及其水东宋氏子弟,以及水东宋氏子弟世领的贵阳以北水东十二马头的头人,被一网打尽,就地格杀。
守卫乌当洪边寨的宋氏土兵一共三千多人,除了少部分见机较早的逃脱之外,绝大多数被贵州总兵官许成名指挥的三千贵阳官军和六千广西狼兵包围歼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