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子、正黄旗留守沈阳的固山额真巴布泰,命令巴布泰迅速征调留守沈阳的正黄旗人马,于当日中午之前赶往赫图阿拉东南拦截。
代善已经能够判断出这股流窜而来的明军骑兵的目的地是哪里了。
而且他也知道赫图阿拉老城这个建州女真的龙兴之地,对于大金国,对于女真八旗,特别是对于爱新觉罗家族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对奉命前来见他的同父异母弟巴布泰肃容说道:“汝是先汗之子,与吾同为宗室,赫图阿拉有多紧要,不需吾再多言!
“如今东江镇明军骑兵数千人,从朝鲜越江突袭而至,而留守老寨的宗室与旗丁又皆是老弱之人!若无援兵,恐难自保!
“汝等此行务必迅速,若是赫图阿拉老寨有失,汝等牛录以上须以死谢罪!”
代善将这个事情交给了正黄旗的留守固山巴布泰,犹自不放心,等到巴布泰率领正黄旗的十个牛录出发之后,他又召集了留守沈阳的八旗大臣商议应对之策。
然而,还没有等代善定下究竟该如何在兵力捉襟见肘的情况下应对来自明军东南西三面的突然发力进攻,本来跟随巴布泰率军前往救援赫图阿拉的另一个异母弟弟巴布海,就在当日的午后惊恐万状地赶回了沈阳城。
巴布海一路快马,直奔代善的大贝勒府邸,见到正在代善府中议事的八旗权贵大臣,神情惶惶的巴布海立刻跪在地上大哭着说道:
“大贝勒在上!我兄弟率军行至抚顺,见有大量老弱旗丁从佛阿拉方向奔来!人人拦马皆言,明军骑兵突至,赫图阿拉老城已然破了!大贝勒!老城已然破了啊!”
巴布海也是老奴的儿子,而且与巴布泰是一个母亲生的,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说起来,当然也是代善的异母弟弟。
巴布海说完这话,神情惊慌,不能自禁,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而他所说出的这番话,则直接让代善以及在场的大金国大臣们惊呆在当场,有的目瞪口呆,有的如丧考妣,有的则神情惊恐,在担心着代善以及将来黄台吉率军归来后的怒火。
代善脸色煞白,双手哆嗦着握着茶杯,不知道是为了取暖,还是为了缓解心中的震惊,茶杯中冒着热气的茶水溅到了颤抖的手上都不知道烫。
代善盯着跪地大哭的巴布海看了片刻,突然张口问道:“你说!赫图阿拉究竟如何了?!城中宗室如何了?!逃出来多少?明军骑兵如今又在哪里?!”
就在后金国的大贝勒代善有点儿六神无主地询问巴布海有关情况之时,赫图阿拉老城之中已经是一片火海。
不仅赫图阿拉老寨被焚,而且留守老寨之中的大批宗室老弱被杀!
赫图阿拉的意思是横岗,也就是一片高高的台地。
这里是老奴奴儿哈赤出生成长的地方,也是他率军征战四方,然后自称天命汗、建立大金国的所谓龙兴之地。
奴儿哈赤率军攻占辽阳之后,就把他的后金国的都城迁到了辽阳,再之后,他又攻占了沈阳,随后就又迁都沈阳。
与此同时,他也没有彻底废弃赫图阿拉,让自己当时仅存的一个弟弟爱新觉罗-巴尔雅齐,率领众多支系宗室留守赫图阿拉。
后金国的天命九年,奴儿哈赤的这个幼弟死了以后,他又安排他的最小的儿子费扬果,去赫图阿拉看守祖业。
费扬果这个名字,在后世满语里面是老儿子,老生子的意思。
女真人被蒙古人统治过很长一段时间,因此也有蒙古人以幼子继承祖业的风俗。
赫图阿拉对于发迹的建州女真人来说,就是他们的祖业。
不过建州女真野猪皮家族的这份祖业,在尚可喜、毛可进、班志富这几个率军奔袭而至的东江镇将领眼中,却是一份足以扬名立万、名利双收的战功!
十一月初四的凌晨,天刚亮而未全亮,尚可喜等人率领两千五百骑东江镇明军骑兵,在一片雾色苍茫之中来到了赫图阿拉的北门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