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的第二天早上奉命出营的时候,比起连夜冒着严寒赶路的虏骑,速度上却是快了不少。
往西追击的一路上,不断地遇到建虏镶黄旗掉队的披甲旗丁。
这些披着马甲的旗丁失去了自己的马匹,在这一带早已荒无人烟的冬季大草原上,基本上就等于是失去了活路。
更何况,他们的身后还有累计多达一万五千人的追兵。
担任先锋的赵率教让多伦部的骑兵先行,而自己带着麾下的人马曹变蛟、汤九州、巴根等部人马,沿途击杀这些建虏掉队的旗丁。
而南北相距数里的赵率教所部骑兵主力,也遭遇了不少因为失去了战马或者因为伤病而掉队的镶黄旗旗丁和科尔沁人。
就这样,林林总总算下来,在从多伦诺尔通往库库和屯的路上,赵率教与曹文诏,光是斩获掉队或者被抛弃的虏骑,就收获了三千余级。
到了当天傍晚,申时前后,草原上阴沉沉的白天结束,即将进入更加寒冷的黑夜,多伦部的骑兵在三不剌川西部与大沙窝的东部边缘的交界地带,终于追上了豪格等人所率领的虏骑主力。
与之前面对建虏大军之时龟缩在城中不敢出击的懦弱情况不同,这一次,知道身后数里外就有热河镇守府明军骑兵大队正在赶来的多伦部首领哈丹巴特尔,一边往回派出了报信的使者,一边毫不犹豫地冲向了镶黄旗大军的后队。
草原上的部落向来崇拜强者,多伦部也不例外。
若是在豪格在多伦诺尔附近击垮了明军的大阵,那么哈丹巴特尔也会带着多伦部的青壮骑兵,骑着快马,挥舞着弯刀,毫不犹豫地向着战败逃窜的明军扑过去。
这一次,率先逃走的女真人,那么他们当然要跟着获胜了的明军,将手中的弯刀砍到女真人的身上了。
奔驰中的马队想要调头很难,即便是建虏镶黄旗和科尔沁人这种训练有素的骑兵,成千上万、绵延数里的马队,想要快速向西奔驰之中调过头来,消灭追兵,也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甚至落在后面的队伍被敌军的追兵追上,以至于打得难解难分,远在前方数里外的前军,都很可能毫无所觉。
当然,这样的情况,在豪格所部的镶黄旗队大军里面是不存在的。
多伦部的骑兵刚刚出现在镶黄旗骑兵大队的背后,奉命率领后队断后的左翼固山巴赖山就派人加速往前报告给了豪格。
而豪格也很果断,当即下令,让巴赖山率领断后队伍,立刻回头,消灭这一股之前连面都不敢露的多伦部骑兵。
于是,巴赖山立刻率领身边的甲喇额真阿哈尼堪所部五个牛录,快速迂回调头,然后从侧面冲击多伦部骑兵,两军随即纠缠在了一起。
巴赖山也好,阿哈尼堪也好,都是建虏镶黄旗甚至是整个建虏八旗之中出了名的悍将。
俗话说,什么样的将军带什么样的兵。
阿哈尼堪所部虽然多有跟着他的祖辈归化了建州女真的蒙古人,但是剃发结辫,搞成了与纯女真人一样的金钱鼠尾之后,仿佛被开了光,得到了神力加持一般,变得十分悍勇。
一千五百个建虏骑兵与三千多伦部骑兵打得不分上下,几个回合的冲撞砍杀过后,居然还占了上风。
不过,正当多伦部骑兵眼看着死伤的人马增多,多伦部首领哈丹巴特尔心中胆怯,其麾下骑兵队伍也濒临崩溃之际,曹文诏率领的热河堡骑兵呼啸而来,将巴赖山、阿哈尼堪所部团团围了起来。
没过多久,赵率教率领的骑兵主力也赶到了大沙窝边缘的这片战场之上。
到了夜幕降临,天地间一片昏暗的时候,巴赖山、阿哈尼堪终于倒在了明军的重围之中,死在了火枪、手榴弹和箭雨的密集覆盖之下。
与镶黄旗左翼固山额真巴赖山、甲喇额真阿哈尼堪一起死于明军重围之中的,还有他们带领的那一个甲喇五个牛录一千五百名镶黄旗的披甲骑兵。
不过,等到赵率教等人消灭了这股虏骑,派人打扫战场,割取了带着头皮的金钱鼠尾之后,豪格所率领的镶黄旗主力和科尔沁残部,已经慌不择路地冲进了西面的大沙窝之中,不见踪影了。
而此时夜幕降临,天色已黑,赵率教在多伦部首领哈丹巴特尔的建议之下,暂时放弃了进入大沙窝追击,并在哈丹巴特尔的向导之下,在附近找到了一处原本属于漠南蒙古永谢布部的废弃营地,然后立营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