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西大寺内,云集的成千上万做礼拜的木速蛮,一齐高呼这个口号,拿起了礼拜时放在身边的刀剑,跟在快步往南而去的散班阿訇杨其壮身后,涌上中大街,朝着南门方向蜂拥而去。
目睹了这一切的颇希牧,转身来到礼拜堂后面的一灯如豆昏黄暗淡的后院经堂,来见固原城中西大寺的掌教阿訇赛良骏。
赛良骏是个高大肥胖但已须眉皆白的老者,见颇希牧前来拜见,让人请他入内,见了面,面无表情地直接问道:
“颇指挥真是好手段啊!既然你来了,那么你所说的事情,现下可是都办好了?”
颇希牧上前跪下,将头磕在这个老阿訇的鞋子上,答道:“阿訇老人家!该办的事情办好了!
“老人家吃的盐比小子吃的面都多,当知道小子这么做,实在是万不得已!
“十一抽杀,是朝廷的规矩,死上十分之一,总归比阖城死尽要好得多吧!”
那名为赛良骏的老阿訇叹了口气,喃喃说道:“这个杨其壮啊,终究是年轻!你们当初不听我的劝告,将这满城的汉人杀绝!就是阿拉哈也看不过去!如今这一切,定是阿拉哈对你们的惩罚!”
说到这里,老阿訇再次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究竟什么是正道,什么是邪道,我念了一辈子的经,传了一辈子的道,到现在也没真正弄明白。你们这些后生又怎么知道其中的分别?
“这城中自从你打杀了上官,与杨其壮唆使教民作乱以来,你们做下的种种事情,又怎么可能轻易得到汉人的宽恕?!”
说完了这话,西大寺的掌教阿訇赛良骏,闭上眼睛,冲着颇希牧摆了摆手,说道:“如今我年纪大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万事皆有阿拉哈做主,随你们去吧!”
颇希牧抬起头看着老阿訇赛良骏,惊讶地说道:“阿訇老人家何出此言?!这固原城满城教民还要靠您指点迷津啊!”
颇希牧的这句话,没有得到赛良骏的回应。
颇希牧跪在经堂之中等候良久,赛良骏终究再无一言。
此时,杨其壮已经带着成千上万的木速蛮高呼着那句仿佛咒语一般充满了神秘力量的口号,冲到了驻军在南门内前三边总督府一带的贺一龙贺锦所部驻地。
初来乍到的高一功不明所以,搞不懂这些木速蛮突然翻脸的原因,迟迟没有下达弃城撤走的命令。
等到他终于弄明白了贺一龙、贺锦等人的死讯,想要立刻传令逃出城外的时候,贺一龙与贺锦的部众却又非要为两人报仇,非要与不知道因为什么而突然翻脸的木速蛮们硬碰硬了。
高一功这个初来乍到的毛头小伙,根本指挥不动贺一龙与贺锦麾下的队伍。
就这样,南城很快就失去了控制,陷入了混战之中。
当夜戌时左右,眼看着大势已去的高一功,只好自己带着从平凉带来的那一队护卫骑兵,破坏了封闭的南门,一路往平凉城逃去。
几乎就在高一功逃离固原城南门的同时,固原城的北门,也被颇希牧下令从内打开,将城门洞内填充的土石全部清空了之后,为了表示诚心悔罪,颇希牧还让手下五花大绑地绑了自己,带着当初跟随自己发动兵变的亲信手下,人人脑袋上缠着个白布条,齐刷刷地跪在固原城北门的瓮城之中,迎接官军入城。
一马当先率军入城的武烈营骑兵前锋汤九州、巴根所部,策马一冲而入,绕开瓮城中的颇希牧,直入固原内城。
这让心中忐忑万分的颇希牧长长地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