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徐允祯,自从听说宫中后妃有了身孕,就开始隔三差五地都宗人府办差了,早早地就把宗室谱牒搞得清清楚楚,按照早就定下的老规矩,给皇帝皇后预备下了一长串的名字。
同时,也将每个字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么取,弄得清清楚楚,背得滚瓜烂熟,就等着有一天在皇上面前露个脸儿,向皇帝表明,自己不是在宗人令的位置上尸位素餐的废物。
今天,还真让他等着了机会,一看见皇帝让内侍递回给他的朱笔御批,马上就将之前准备好的那些话拿出来一句,说给皇帝听了。
烺,光明,明朗,寓意是不错。
想必原本历史上的那些大臣们,当时也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对崇祯皇帝说的吧!
想到这里,崇祯皇帝对定国公徐允祯和兼任礼部尚书的阁臣徐光启说道:“江山永固、日月长恒,不错!寓意的确不错,就定这个字了!”
崇祯皇帝说完这话,两个人躬身行礼,齐称:“陛下圣明!”
崇祯皇帝冲他俩摆摆手,继续说道:“今日难得两位徐爱卿一同前来见朕,朕这里倒是有些事情,也想问问你们!
“两位一个管着宗人府,一个管着礼部,说起来,都与皇家宗室事务直接相关!
“朕之前接到锦衣卫大同千户所报告,大同城的宗室亲藩,代王朱鼎渭重病卧床,已经数月不起。朕前番将此报批转礼部,令礼部并宗人府遣员,携医带药前往大同慰问,不知如今可有回音?”
听崇祯皇帝说完这话,徐光启看了看定国公徐允祯,见徐允祯没有说话的意思,当下躬身说道:
“启禀陛下,臣已令礼部郎中冯师孔为使,带太医院医官数人往大同去了。前数日亦收到冯师孔写回来的书信,谓代王水食不进已多日,怕是油尽灯枯、时日不多了。
“只是适逢坤宁宫中将有喜事,陛下多日居于坤宁宫中陪伴,此等事,实不便报呈陛下御前!”
听了这话,崇祯皇帝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话题一转,对两人说道:
“太祖当年亲封宗藩,至今已二百多年,子生子,孙生孙,想皇明宗室弟子,于今必有数以万计载入宗谱中矣!
“这些宗室子弟,说起来,与朕皆为亲藩,然而,朕自幼生长于宫禁之中,实未尝得见其中一人。不知如今宗室子孙,载入宗人府玉牒之上,得食朝廷俸禄者有多少?
“似此等皇亲贵胄,饱食终日,所操何业,如何生活,其中有无一二可用者?两位徐爱卿,可能为朕解惑?”
崇祯皇帝这么一问,到让定国公徐允祯的心里咯噔一下,皇帝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很清楚,但是对于这个问题,他却没有仔细准备。
此时崇祯皇帝看着他,而他却也只能转头去看兼任着礼部尚书的阁老徐光启了。
宗人府虽然掌管着皇室的谱牒,但是有权增删撰写这个谱牒的,却是翰林院,而翰林院正是归礼部掌管的。
崇祯皇帝见定国公徐允祯如此,知道他确实是个因人成事的废物,也就不再看他,而是转头去看徐光启,想听听徐光启怎么说。
而此时徐光启的心中,却是电光火石一般地在飞快地合计着。
皇后刚刚生下了天家嫡长子没两天,皇帝就开始过问宗室事务,而且话里话外的意思,一听就知道皇帝这是嫌宗室食禄之人太多了。
徐光启想来想去,拿不准皇帝的意思,又不能让皇帝多等,于是就自己所知道的能说的东西,躬身行礼说道:
“陛下!我皇明宗室之制度,大不同于前朝,此太祖、成祖之定制也!
“诸王亲藩,封国而不裂土,给爵而不临民,食禄而不治事,王世子世袭罔替,其余子孙世降一等,六世以下皆爵奉国中尉。
“至于宗室俸禄,亲王乃岁给禄米一万石,自亲王、郡王,而至奉国中尉,有等有差,皆以朝廷禄米支付。
“祖宗忧虑宗室子弟与民争利,且其已得食朝廷俸禄,故而明令宗室子弟,禁操四民之业。陛下问宗室亲藩所操何业,臣实不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