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除了心中略有不满之外,也不能表现出来。
当着海兰珠与满珠习礼面,崇祯皇帝对哈斯干带回来的消息,表现得十分高兴,就像是科尔沁左翼贝勒斋桑已经与自己缔结了盟约一样。
崇祯皇帝的表现,倒是让海兰珠、满珠习礼姐弟俩,彻底放了心。
不管自家父亲的态度是如何的犹豫不决,是如何的两面讨好,只要眼前的这个皇帝陛下能够感到满意就好。
其实,杨振、邓天河、哈斯干他们带回来的科尔沁左翼的消息,并没有超出崇祯皇帝之前的预料。
这样的事情本来也就急不得,而眼下斋桑的态度松动,已经是一个极好的兆头了。
如今这位崇祯皇帝坚信,只要科尔沁左翼蒙古的贝勒斋桑迈出了第一步,那么他就不得不迈出第二步、第三步,直到彻底走到大明朝的这边来。
因此,崇祯皇帝带着兰贵妃海兰珠召见了满珠习礼与哈斯干之后,当着这几个出身于科尔沁左翼蒙古的姐弟、主仆的面儿,口谕内务府总管太监王承恩,准许内务府直管的位于张家口的恒兴公司,专办与科尔沁左翼蒙古部落的贸易。
至于贸易的品类,不需要崇祯皇帝多说,早就了解皇帝心思的王承恩,自是心领神会。
崇祯皇帝自回到紫禁城里之后,连着忙了两天,将崇祯四年春闱的事情,以及拉拢科尔沁左翼蒙古部落的事情处理妥当,本意为接下来可以陪陪几位后妃,放松放松连日来紧绷着的身心,然而这样的想法,他也实现不了。
崇祯四年的春天,或许注定是一个不一样的春天。
就在三月十八日傍晚,崇祯皇帝刚刚陪着周皇后吃完晚饭,准备留宿于坤宁宫中,结果还没洗漱完毕,就接到了军机处转呈的一封来自西北的京畿军报。
“臣钦命西北督师军机大臣李邦华,于安定再拜稽首陛下御前,臣二月上旬一闻河州城复,即调遣陕、甘、宁诸路兵马累十万之众并力西进。
“二月二十八日夜,陛下旨意送抵平凉,臣接旨起行,于三十日午即率钦差行辕入驻安定,后两日,会三边总督袁崇焕、陕西巡抚洪承畴、武安伯王廷臣等人至安定,传达陛下之旨意,布置收复兰州诸事。
“臣等多方筹措粮草军需,于三月初二日部署既定,数路大军闻令而行,自南而北、由东而西,步步为营、齐头并进,欲迫兰州之贼弃城渡河,力压其众西去。
“不数日之间,兰州外围之金城(后世甘肃榆中)、安乡羌(后世甘肃永靖)等河南之地,皆为官军收复,兰州咽喉锁钥之城已近在咫尺!
“然而未料当此之际,三月初四夜半,臣等于安定城惊闻,孤悬于河湟之西宁城,竟落入西贼张献忠、蔺养成之手!
“西贼张、蔺等人当日脱离河州、拥众北入积石关后,于积石关设重兵防御,且关下道路崎岖,关上形势险峻,近卫军第四镇虎大威标下一部人马已驻兵于关下多日,惜乎重炮弹药未至,而臣亦未令之强攻,以至于东西官军隔绝,以至于西宁长久孤悬在外,致有此失,皆臣之过也!
“今有河湟蕃人原曾避难西宁城中者,翻山越岭逃亡而至,皆传西宁城南门于三月二日夜为民军所献,西贼张、蔺等部趁势攻入,城中守将李弘嗣、李振声皆为乱贼所杀!
“更有逃亡东来之蕃人,有传西宁全城被屠者,然两地关山阻断,音讯隔绝,臣等未经证实,不敢轻下定论!……”
崇祯皇帝刚从大沽口、白冶城以及通州视察回来的这几天里,心气正高,信心正足,在这个时候突然收到这么一个军报,简直就是当头一盆冷水,直接就将他从沾沾自喜之中浇醒了。
崇祯四年三月十九日上午辰时左右,崇祯皇帝在武英殿西偏殿的舆图阁里,传召了军机大臣孙承宗、兵部尚书南居益,理藩院院使恭顺侯吴惟英、左右副使姜曰广、多尔济达尔罕,以及军机处当值的几个参议和舍人们,一起研究西北突发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