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平,拉过被衾替她盖好,踏出厢房将木门轻轻关上。
“如何了?”
池宋低头一揖,“主子,已对她用了刑,她仍什么都不肯说。”
连澈轻眯了眼眸,缓缓问道:“那女刺客呢?”
“已替她止血,还留着一口气。”池宋恭敬应声。
“将她们俩关在一处。”
“是。”池宋领命而去。
待他走后,连澈静立在长廊的飞檐下,将目光缓缓望向天际。
此时,天幕已是一片浅淡的微蓝,有几许轻红渲染在天际。天就快亮了,而这一夜,他再度无眠。
自他登基的那日起,他便时常一人批阅奏折到天际微明,这样的日子似乎永无尽头。
身为一国之君,他深知自己肩上的责任有多重,因此他从不敢有丝毫懈怠与马虎。殊不知,这盛世繁华的背后,又有多少居心叵测的人,想扰乱政权,置他于死地。
他不由得想起了厢房中安睡着的柳璃,她似乎总爱做一些不自量力的事。
苏相谋逆一事,她为他付出颇多,如此傻傻不求回报的女子,这天底下,恐是唯她一人。
正沉浸在回忆中,厢房内传来了一丝动静。他心中一凛,立刻回到厢房内。刚一进门,他便听到了床榻上女子传来的细碎呜咽声。
连澈快步走到她身旁。她仍旧睡着,可却在喃喃低语,轻轻抽泣着。
心不由得一疼,他伸手将她抱入了怀中。她仍在哭泣着,并无转醒的迹象,脸颊靠在连澈的胸膛,泪水竟是将他的衣袍染湿了一片。
连澈看着她悲伤的模样,一手轻抚着她的背脊,一手紧紧握住她微屈的手。
“浅浅,快醒醒。”他轻声低唤。
片刻后,柳璃的眼睫轻轻颤动,缓缓张开了眼。看着她迷茫的眼神,连澈再度唤道:“浅浅?”
将眼前女子娇柔羞怯的模样收入眼底,连澈不禁伸手将她凝在眼梢的泪珠轻轻拭去,却不想柳璃竟一手探上了方才被他轻抚而过的地方,拼命地揉擦,那力道之重,仿若他的触碰将她灼伤了。
柳璃戒备地看着连澈,眸中竟还有恐惧之色。
连澈察觉到她的异样,心中一乱,“又做噩梦了?”
许久,柳璃柔声开口,“方才梦见自己被一只凶兽追赶,它一直追着不停,我无论怎样呼救,都无人来救我。”
见她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连澈将大掌轻抚着她的背脊,“有我在,不要怕。”
“既然你已醒来,天也亮了,不如陪我一道用早膳,一会儿我要出去办些事。”他伸出手臂,想将坐与自己膝上的柳璃带入怀中,可她却将身子微微朝后倾让了几分。
瞥见连澈眼中的惊疑之色,她微垂眼眸,淡淡道:“你出去办什么事?何时会回?”
“今日我会回来很晚,你问这个是何意?”
柳璃忽地将身子靠近,轻轻依偎上他的胸膛,“那我等你回来。”
这段时日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如此主动靠近自己。连澈心中不禁欣喜,将手臂圈上她身子,轻柔应声,“若我回来太晚,你便先睡下,不必等我。”
柳璃点了点头,“好。”
片刻后,连澈便唤了芙映伺候她梳洗,随后二人一道在厢房内用了早膳。
待连澈离去后,芙映端着一碗汤药踏入了房中,“姑娘,该服药了。”
柳璃呆呆地看着面前这碗浅褐色的汤药,许久都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见她半天不动,芙映不禁催道:“姑娘,快些将药喝了吧,凉了会更苦。”
柳璃将眸光缓缓移向她,淡淡道:“你家主子似是颇为忙碌,就连温玉与成泰二人也几乎见不到人影。想必都是出去忙了吧。”
芙映并未多想,应道:“成泰想必是得罪了主子,所以今日外出,他并未随行。”
柳璃端起眼前的小碗一饮而尽。汤药入喉,可她却丝毫感受不到苦涩。
“芙映,你能帮我去采集一些茶花的花瓣吗?”
她话音刚落,芙映便摇了摇头,“不可,主子交代过,要在姑娘身旁寸步不离。”
“刺客的事只是意外,我就待在房内等你,哪儿也不去。我想留一些茶花的花瓣用来做个香包。错过了这个花期,便要等明年了。”
看着柳璃眉目间凝出的浅忧,芙映竟拒绝不了她,终是答应了。
待芙映离开厢房后,柳璃也悄悄出了房间,一路走到书房前,叩响了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