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我便在她耳畔承诺过,定会为她报仇。想来,便是今日。”
他虽同温玉说着话,目光却不由自主转向了清浅。
清浅怔怔地看着颜铭,感觉异常陌生。如此语气和神态,应是属于部族首领之一的影承,而不是她所熟识的颜铭。
可这个影承毫不避讳地展露着他对清浅的欲念与情感。面对他直直探来的目光,清浅只觉浑身不自在。
听得他的言语,温玉冷嗤而笑,“报仇?那夜杀死宿锦的人不是我,而是你。那支箭本是射向你的,以你的身手,躲过那支箭完全不在话下,你却用她的身子挡了那支箭。”他眸光中尽是鄙薄之意,眼眸轻眯,问道:“那宿锦与你究竟是何关系?她为了你,竟肯冒险盗取军报。”
颜铭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你若想知道,何不下去亲自问她?”
连澈眸光微敛,冷冷开口,“幽黎国乃苍玄的附属国,年年进贡称臣。近两年来你们除了增加军队,扩充势力,也兼并了不少周边的部族。这一系列的举动,让人不得不怀疑幽黎国是否有独立的想法。”
他看了众人一眼,“且利用宿锦盗取军报之举,更让人疑心向幽黎派出援军一事,根本就是你们借由击退部族之名,来达到将我援军陷于危难的目的。如此,你们不仅可削弱苍玄的国力,更可向实现独立迈进一步。”轻凝唇角,他继续道:“你夜访景月宫,根本就不是为了去救宿锦,而是想借苍玄之手杀了她。其目的便是让幽黎国王相信他最钟爱的女儿是在苍玄被人迫害至死,从而激发他对苍玄的仇恨,挑起两国间的战争。”
连澈冷冷一笑,“好一个一石二鸟,只要有一方成立,你的计划便会成功。”看着眼前听得饶有兴味的颜铭,连澈眸色微沉了几分,“只是,这幽黎国王识破了你的离间计,以致你们功亏一篑,徒劳了一番。”
轻扬下颌,颜铭悠然而笑,“瑞景皇帝确是睿智深沉,可惜如今的重点,是你所在之处,已布下了天罗地网。”
再度将眸光一转,他看向连澈身旁的女子。她那张原本极美的容颜上,有一道突兀的疤痕。
那日,你随他坠海而去,因而容貌尽毁。你之所以又一次选择站在他身旁,是因你始终都没有看清自己和他之间的距离。
你们原本就不应有任何交集,你追求的是恬然自在、与心爱之人相知相守的生活。他是一国之君,因那无上的荣光与权力,注定不会只有一个女人,也注定会负心薄情。
既然你现在还对他存有痴妄,那么,就由我来亲手为你斩断。
他轻轻一笑,不着痕迹地扫了眼竹烟所在的方向,沉声道:“连澈,今日我想与你来一场交易。”
听得他的言语,众人皆是一惊。连澈迅速将目光投向了客栈门口。
此时,一身藏蓝衣袍的连曦正与冲进客栈内的面具人打斗在一起,连曦渐渐有些体力不支,节节败退。
清浅不禁有些疑惑。连曦的武功虽不及连澈,但以他平日的功力而言,对付这几人应是不在话下的,但此刻他竟然被对方攻得难以招架。
眼看连曦不敌,一枚闪着冷寒光芒的银针直直插入了其中一个面具人的眉心。那细长的银针几乎大半段都钉入了此人的脑袋中,力道之大,可见一斑。
眼梢一挑,连澈飞快朝旁人使了个眼色。池宋与暗卫会意,立刻杀出一条道,将连曦带了过来。
待连曦靠近后,连澈薄唇轻动,问道:“她呢?”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连澈口中的她,便是夏竹烟。
连曦摇头道:“方才你追出去后,便有许多戴面具的人破窗而入。那些人动作迅猛,且似乎对我们的情况甚为了解,我又因输血给竹烟,气虚亏损,根本无法施展内力,抵挡不了他们的攻击,竹烟已被他们掳了去。六哥对不起你,没能保护好竹烟。”
由于情绪过于激动,连曦已是步履不稳,朝后退了一步。此时,他身上几处伤口都在淌着血,藏蓝色的衣袍上满是暗红色的血痕,看样子伤得不轻。
连澈扬起手,迅速封住他身上几处大穴。他将眸光转向颜铭,淡淡道:“先处理眼下之事。”
轻瞥了清浅,颜铭微微一笑,“如何?心痛了吗?夏竹烟本就重伤在身,若稍有不慎再度受伤,恐有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