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头,轻叹了口气。
“他怎么样了?”清浅心中已是大乱。
“他虽还活着,却是个将死之人了。”弘夫子眉眼一沉,缓缓开口。
清浅闻言一惊,竟是脱口吼道:“你胡说!他不会死!”
见她情绪颇为激动,弘夫子并无半分愠怒,只是淡淡道:“他的身体已亏损殆尽,但因他自身的内力极为深厚,所以活着已是奇迹。”
若是能再延缓几日,以他之力兴许能将之救活。医者总是在和时间赛跑,但时间往往也是最为残酷的。
只怕,他熬不过今夜了。
与谷云天一战,连澈已是用命去拼,本就损耗了内力,他为了那最后一击,冒着性命之忧用了“迷蝶倾舞”,正是因这般损耗,他才会气血倒流,油尽灯枯。
见方才情绪还异常激动的清浅一时竟没了声响,弘夫子疑惑地转头。
她没有悲戚痛哭,只是专注地看着床榻上的连澈,好似要将他的眉眼、他的唇,都深深印刻在脑海中。
弘夫子缓缓起身,将位置让给清浅,眸光微敛。
若这男子是为了这个女子才受如此重的伤,那他的最后一刻,也必然是想和她待在一处的。
轻摇着头,他缓步朝门口走去。
人生总有这般揪心的生离死别,而活着的人又当何去何从?
目光落向站在门口早已看得双目发红的薛林贵,他说:“林贵,你去忙自己的吧,给他们留一些时间。”
看着薛林贵远去的背影,弘夫子喃喃道:“可惜、可惜。那仅有的一枚天心丹不在了。若是那药还在,这公子说不准有救。”
捋着胡须刚踏出几步,老者便听到房内传来了一声利刃落地之音,他心中暗叫不妙,迅速转身冲了进去。
房内,那女子正将手腕放在男子唇边喂血。他一把擒上了她的手臂,大喝道:“你疯了!这是在做什么?”
清浅激动道:“你说的那枚天心丹被我吃了!我的血液里应是带有天心丹的药效。他若是喝了我的血,便也可以进入假死状态。如此,你便能有时间救他了!”
弘夫子释然地笑了笑,“天意啊,天意。只是,我也不确定这药效是否能融入你的血液中。”
清浅淡淡道:“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也必须要抓住。”
看着清浅坚定的神情,弘夫子不知再说什么好。
回到连澈身旁,清浅继续给他喂血。弘夫子微叹了口气,转过身朝门口走去。
若这男子死了,这女子亦会陪着他死。成全,或许是他们唯一需要的。
清浅微蹙了眉,静静地看着床榻上轻合双眸的连澈。方才她喂到他唇上的鲜血,皆顺着他的唇角淌了下来,他根本无法咽下。
她缓缓俯下身子,低头触上他的薄唇,只感到一片冰凉。她忍住心中的悲恸,用舌尖挑开他的唇齿,喂入鲜血后,便用唇堵上,让其全数流到他的喉间。
不知来回反复了多少次,直到疲累不堪,她才用纱布将自己淌血的手腕包扎了起来。
静静地看着昏迷中的连澈,她褪掉绣鞋,爬上了床榻。
这床并不算太小,正好能容下两个人。
原本想枕着他的手臂躺下,最终她只将他的手臂展开,将自己蜷成极小一团,躺在了下方。
贴着连澈冰凉的身子,清浅在虚软中合上了沉重的眼眸。
这一刻,唯有让爱以血相融,让心相依不弃,方不负他们徘徊过的情意,经历过的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