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来人映入她的视线,她的泪犹如决堤。
男人蹲下身子,那轻垂的发丝缓缓撩过清浅的脸颊。伸手将她身上的几处穴道一一拂过,他眸中满是心疼,“莫怕,我会一直保护你。”
僵直的身子终于有了知觉,清浅所有的情绪尽数涌了上来。她死死攥着他的衣裳,靠在男人的怀中闷声呜咽。
男人轻抚着她的背脊,任由她如此放纵地在怀中宣泄情绪。鼻端飘着她好闻的发香,他微微苦笑——她的身上,已然多了那个男人的味道。
许久,待清浅终于平复了情绪,颜铭将她抱至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替她整理好衣裳与发髻,便静静地凝视着她。
沉默了片刻,他终于开口道:“才多久便不认得我了?真是令人伤心。”
清浅用指尖撩起他的一缕银丝,感觉竟是如此真实。看着他冷冽的银色面具,心中似有什么东西隐隐涌动。她抬手触向他的面具,碰到面具的刹那,入骨的寒凉让她不禁一震。
她怔然凝视着他的双眸,不肯移开一寸目光。
他自是明了她的想法,朝她微微颔首。清浅的手滑至面具的边缘,轻轻地将之摘下。
此时,秦暮云正死死地盯着不远处发生的一切。
她一来,便看见苏清浅与颜铭含情脉脉的样子,而地上死得异常惨烈的竟是连吉。她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这女子果真要背叛连澈吗?
她从山岚雀的打探中得知,原来清浅竟一直和颜铭有联系。
清浅真正爱的是这个男人吗?所以她才不去劝阻连澈前往青阳府?即便那里已被颜铭布下了重重埋伏。
即使她早已从山岚雀的汇报中得知,在绾苓斩首与帝都灯会之时,苏清浅与颜铭见过面,但她最终还是将这些都压在心底尘封起来,不敢同任何人说。
在来玉瑚山庄的路上,她便察觉到似乎会有大事发生。百般无奈之下,她央求那人帮忙打探,才得知青阳府中果真有埋伏。只因有人刻意隐瞒,这群人的来历无从查证。
在连澈出发前,她希望清浅帮助自己去劝说连澈。
她既不相信清浅会背弃连澈,又害怕这女子真的与颜铭有牵扯,会将连澈已经知晓青阳府有埋伏之事告诉颜铭。
因此她没有将一切摊开来讲,她是在赌,赌这女子若真爱连澈,定然会劝阻他不要去。
然而三日后,连澈还是如期前往了青阳府。哪怕他知道,此去将有一场血战。
秦暮云一惊,远处那银发男人似乎正看向她所在的方向。
她迅速收回目光,侧身躲在了身旁的大树后。她屏住气息,用手紧紧地撑着树干,以稳住她发抖的双腿。此时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若是自己被发现了,会不会同地上的连吉一般惨,身首异处?
她忽然忆起,方才瞧见梦荷从这个方向奔了出来,神色慌乱。莫不是梦荷看到了连吉惨死的过程?
直觉告诉她,此处已不能再待。她不敢多想,忍着强烈的恐惧感,撩起裙摆悄悄离开,待稍稍走出一段距离后,才疾步朝碧柳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