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众妃嫔陪着太后用晚膳时,大家皆有说有笑,唯有清浅心不在焉,只是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自己桌前的食物。
此刻她一心想着的,皆是上午连彦所说的话。
此去宫洺府,连澈的军队在断空峡遇袭。此地乃是一处天险,且是去往未崖县的必经之地,但如今前方并未传出任何最新消息,就如连彦也不得而知那男人现下的安危进退。
太后注意到清浅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脸色一沉,不悦地说:“皇上才走了短短十五日,有些人便按捺不住了,整日浑浑噩噩、心不在焉。想来之前与皇上一道每日来同哀家请安,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如今皇上一走,便愈发没规矩了。唉,哀家老了,这后宫怕是也不得平静了。”
清浅一怔,忙抬头环顾了一番席间。此时所有人的目光皆从她身上一扫而过。太后说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清浅微微苦笑,低头看向手中的筷子。安嫔看了眼众人,轻笑,“皇上过段时日必能凯旋还朝。只要太后娘娘多劝劝皇上,皇上定然能回心转意。”
她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皆是明了。太后毕竟是皇帝的亲生母亲,皇帝又怎会真的为了一名嫔妃而与太后闹僵?自玉瑚山庄回来后,皇帝与瑾妃之间似乎已生了嫌隙。看来瑾妃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清浅自动忽略了她们的话,只要她不搭理,想必她们也闹腾不起来。
她并未将连彦告诉自己的信息转告太后,因为这是军事机密,连彦能说给她知道,已是冒着触犯家国律法的危险了。
过了良久,太后终于发话了,“瑾妃,你若是身子不适,便先行回宫吧。”
清浅点了点头,起身向她行礼后,便退出了永宁宫。刚一出永宁宫的院子,芙映便轻叹了口气,“娘娘,这又是何苦?”
清浅只是笑了笑,继续朝前走,而芙映则提着灯笼替她照亮脚下的路。
二人一路行至长廊上,快到拐角处时,却忽然闪出了一抹身影。芙映将灯笼一扬,照向了来人。
此时,眼前那一身宫女装束的女子正低垂着脑袋。
清浅一愣,正想开口说什么时,女子却猛地抬起头,眸色深幽地看着她。
眼前的女子,正是夏竹烟。
芙映忙护在清浅身前,而竹烟却是淡然一笑,“无需紧张。”
云熙宫。
待清浅将全部宫人都撤出内殿后,竹烟看了眼她身旁的芙映,“苏清浅,我接下来的话和连澈有关,所以我想与你单独一谈。”
芙映阻止道:“娘娘,千万莫要相信她。如今皇上不在宫中,她此时来见娘娘,必是另有所图。”
竹烟莞尔一笑,“断空峡遇袭。”
清浅今日才从连彦处得知遇袭一事,如此机密之事,夏竹烟竟也知道,且能准确地说出地点,想来她必然知道其中的情况。
犹豫了片刻,她看向芙映,“好芙映,你且先下去。我要与她单独谈谈。”
虽说芙映有千万个不情愿,但见清浅态度如此坚决,她也不得不先行退下。临走之时,她沉声道:“若是我家娘娘有任何闪失,你今夜必命丧在此。”
片刻后,待内殿只剩她们二人时,竹烟轻轻一笑,“难得竟有人对你如此忠心。”
清浅并不想与她多说废话,直接问道:“你是如何出来的?”
竹烟模棱两可地应道:“你认为是连曦还是宿冷离?”
清浅嗓音冷了几分,“连曦与宿冷离本就是一伙的。如此说来,你是彻底背叛了连澈?”
“若果真如此,我此时又怎会冒死来宫中找你?”唇角一扬,竹烟嗤笑。
她看着眼前一脸疑惑且带着些许冷漠的女子,沉声道:“苏清浅,我可以将连曦与宿冷离的计划告诉你。”
稍稍顿了顿,她继续道:“但信与不信,选择在你。”
清浅静静地注视着她,问道:“你为何要告诉我?”
竹烟看向清浅,眸中并无一丝波澜,“苏清浅,我之前害你差点丢了性命,且失了孩子。而又是间接的因为你,我的孩子也夭折了。”
“这辈子,我不想与你再有任何往来,可我却仍爱着他。”她自嘲地笑了笑。
抬起眼眸,她继续道:“断空峡乃是一处天险,是大军通往未崖县的唯一道路。连曦在断空峡埋伏了三万精兵,欲死守此处。若是大军强行进入,必将损失惨重。即使十万大军,也会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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