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
随着有力的脚步声,一名身着黄金玉叶甲的男人,手执淌血的软剑,穿过内殿门口的纱幔走了进来。
清浅眸光一亮,锁定一步步朝自己而来的连澈。压抑不住怦怦乱跳的心,她晶亮的眸中竟闪过一丝慌乱和怯意。
她挣开妙蓉的手,扶着床栏缓缓站了起来,眼中含着期盼,慢慢朝他走近。但在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她却略显错愕地止住了脚步。
从眼前男人微扬的凤眸中,她看到了暴虐、愤怒与痛苦,唯独没有对自己的爱恋。
他绷着俊脸,轻眯了眼眸看着她。
清浅顺着连澈的目光看去,下意识地用手护住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二人相见时的情景,朝思暮想的人如今就在眼前,不想却是如此结果。
他状态看上去极为不好。她瞥见了他盔甲上暗沉干涸的血迹,心中一凛,情不自禁地朝他走去。
刚踏出一步,她便看见身着一袭男装,发丝高高束起的秦暮云从内殿门口跨了进来。这女子正神色紧张地凝视着自己眼前的男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清浅心中一颤,腹中的孩子似是感觉到了她的异样,不安地踹了一脚。隐隐的抽痛让她眉头微蹙,再度抚上了隆起的肚腹。
连澈已瞬间逼近她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力道极大。肩胛处传来的疼痛让她知道,此时他的忍耐已濒临极限。转眼看到秦暮云一脸担忧的模样,清浅心里酸涩。她不曾忘记这女子深爱着连澈,没想到她此次竟会随军出征。
视线拉回眼前,她看向盛怒的连澈。与他分开的这段日子,分分秒秒都是煎熬。在脑海中搜寻了一圈词汇,近情情怯,现在她竟然无言以对。
思绪中忽地回荡起陈奕迅的那首《好久不见》,她沉默了片刻,最终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你会不会忽然地出现?我会带著笑脸回首寒喧,只是寒暄,对你说一句,好久不见。
连澈擒在她肩头的手骤然一僵。看着眼前女子熟悉的眉眼、如花的容颜,霎时间他竟恍了神——曾经有多少次,她就是这样站在重华殿前,迎他下朝回来。
下一秒,他略显迷离的眼眸已然染上了沉痛,哑着嗓子质问道:“苏清浅,你为什么不向朕解释?告诉朕,你腹中的孩子是谁的?”
见得此景,秦暮云快步上前,焦急地唤道:“阿澈!”
她低柔的声音如一声惊雷响在清浅耳边——难道他们在一起了?清浅头脑一热,指着站在连澈身边的秦暮云反问道:“那你呢?不是也和她在一起了!”
连澈看着神色淡然的清浅,故意气她说:“是又怎样!”
清浅心中苦不堪言,却硬要装作云淡风轻,赌气说:“知道我为什么不解释吗?因为事实正如你心中所想。”
没有任何迟疑,清浅便被一股力道推开。她仓惶后退了几步,跌坐于床榻上,下意识地用手护住了肚子。待确定腹中的孩子无碍后,她才看向连澈,将他的神情尽收于眼底。
“我爱你。”他的声音,颓废中带着自嘲。
“有多少次,我不惜放弃原定的计划赶回去,只是因为担心你会出事。不管出于何故,我都觉得你一定是迫于无奈。”
“为了你,我甚至不惜与母后闹翻。就在昨日,我仍在想,就算宿冷离强迫了你,我也可以不去计较。”
“原来,你根本就不值得我如此对待。”最后一句话,他的嗓音冷硬至极。
连澈绝然望着清浅,猛然回剑朝自己的胸膛刺去,顷刻间,胸前便绽开了一朵妖艳的红花。
清浅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瞬间泪如雨下,却再也无法从他眼中找到丝毫爱过的痕迹。
秦暮云伸手便扶上了他的手臂。
连澈用力甩开上前搀扶自己的女子,握着剑柄猛地一拔,顿时胸口血如泉涌。
“这一剑,朕还给你!”不待清浅反应过来,连澈已决然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