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种未知却又强大无比的生物时,那种本能的敬畏几乎都是一样的。
只是,这难得的一段平静时间转瞬即逝,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在那些荒人奴隶中突然掀起了一阵骚乱,然后情形迅速恶化:大多数的荒人开始大喊大叫,神情恐惧,有些甚至跪倒在了地上拼命磕头,有些则神情激动地甚至开始对人族士兵咒骂起来。
这是一大群人同时陷入了暴躁愤怒的情绪,这是进入内环之地后这些荒人奴隶中的第一次,所有的人族士兵如临大敌,长刀出鞘,森然盯着,一旦有人敢越轨一步,立刻就要血溅五步。
殷河迅速地赶了过来,先是让人打压了几个带头的神情癫狂的人,拖到一旁先痛打一顿,然后又指挥士兵镇压,总算是将这股骚乱压了下去,随即立刻开始追索乱起的原因。
原因其实并不复杂,只过了一会,他们就知道了。
从他们站着的这个地方,向前方眺望的时候,当天气晴好、风沙也弱的时候,就能看到神山的轮廓模样了。
人族看到了,荒人奴隶们也看到了。
他们认出了这座山。
他们知道了自己在哪里。
千百年来,每一个荒族人从小到大听到的记在心里的都是对这座神山的敬畏,禁止接近的祖训是流传千百年的信条,于是,所有的荒人奴隶都一下子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顿时躁动了起来。
荒人奴隶们很愤怒,很沮丧,像是有一团烈火灼烧着心灵,哇哇大叫着,恨不得要摧毁身边这些万恶的人族,才能一泄心头之恨。
他们想要杀人!
他们想要逃离这里!
这一切都怪人族!
在有人呐喊有人鼓动身体里的热血又开始沸腾的时候,迎接他们的是人族士兵冰冷无情的刀锋兵器。
终日忙于修路,辛苦劳作的荒人奴隶们,哪里会是装备精良又经验丰富同时体力充沛的人族士兵的对手?
这次自不量力的反抗就算充满着不甘与愤怒,但仍然迅速地被打败,血腥气开始弥漫在这片土地上,没过多久,荒人奴隶就被逼迫着全部跪在地上,再也无力反抗。
在他们的周围,多了几十具被利刃砍死的尸体;而人族士兵那边,都是久经战阵的精锐,在人数上如今也接近这些俘虏,所以一场战斗下来,甚至都找不到几个受伤的人。
如此巨大且悬殊的力量差别,让这些荒人奴隶们绝望了。
人绝望就会麻木,就会放弃希望。
当一切平静下来后,殷河带着一点厌恶的神情从外面走了过来,他的脚步踏过了那些流淌的鲜血,留下了一行血腥的足印。
他站到了那些还活着的、神情绝望又崩溃的荒人奴隶身前。
“那是神山。”他指着那座山峰,对着众人大声地说道。
那些跪在地上的荒人奴隶们一阵骚动,似乎再次从这个人族头领的口中得到证明又刺激了他们一下。
旁边早已严阵以待的那些人族士兵一阵打骂,挥舞兵器,总算是又将这一阵喧嚣压了下去。
殷河面色冷峻,冷冷说道:“你们荒族人千百年里总是传说,靠近这神山会如何如何,现在真的靠近了,你们又怎样了?”
荒人奴隶们忽然安静了下来。
“是一个个倒地暴毙了,还是缺手断脚、口吐鲜血了?”殷河冷漠地扫视过这一大群人,道,“什么都没有发生,对不对?”
他皱着眉头,看起来带了几分杀气,大声地道:“路,继续修过去。修好了,我在这里对天发誓,只要那时还活着的人,我就带你们离开这里,施放你们回归家园;若是不想修路要造反的,那些死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他环顾四周,寒声说道:“现在,有谁不想修路的,站出来!”
荒野上的风吹过,带着几分前头血腥的气息,那一大群被包围的荒人奴隶跪在地下,安静得可怕。
半晌之后,仍然是没有任何一个荒人站出来,他们都跪在地下,一动不动。
殷河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眼底深处有一丝复杂神色流过,随后他转过了身子,向前走去,同时口中传来一句声音,回荡在这片人群中:“继续修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