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顾洵策马到安笙的马车前,俯身提醒道:“二小姐,咱们到邺京了,待入了城门,便可回侯府了,总算是回来了,夫人可一直念叨着您呢!”
顾洵口气里带着不自知的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安笙回到永宁侯府后,被永宁侯夫人责怪的场景。
可是,马车里却迟迟没有传出回音。
顾洵面上表情有些崩裂,颊边的笑容慢慢收拢,然后缓缓地直起了身子。
这时候,马车里才传出了一道淡淡的声音,“我知道了,顾管事安排吧。”
那一瞬间,顾洵忽然觉得自己受到了忽视,挺没劲的。
这种感觉,就好比是你用尽全力挥拳出手,却一拳打到了棉花上,端的是让人窝火,可却再没有勇气出第二拳。
顾洵悻悻地策马走了,绷着一张脸闷头带路。
其实这都是他多想了,安笙没有立即回答他并非是故意忽视他,只是有些恍惚罢了。
她又回到这个地方来了,这个前世噩梦开始的地方,她只是,一时间有些唏嘘,出神了而已。
听着车厢外传来的嘈杂声,安笙轻轻地吁了口气。
邺京,还是一如从前的繁华啊。
只不知这繁华的表象下,是否还是像从前一样,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不堪。
紫竹和雪蝉年纪小,性子跳脱,听到外面热闹的声音,早忍不住掀开车帘一角向外看了。
南诏国民风开放,其中以都城邺京最盛,一月中有数日不行宵禁,女子也可在街上自由行走,买卖自如。
时近黄昏,虽然昼市停了,但街上依旧热闹,往来如织。
贩夫走卒仍在挑担吆喝,街边铺子仍旧客流涌动,达官贵人、儒生学子、寻常百姓穿插流连,织就了这一幅繁华富贵的画绢。
紫竹和雪蝉看得兴奋,不时地回头跟安笙描绘邺京城的荣华绮丽。
安笙淡淡地笑着,没有搭话。
倒是郑妈妈,轻声呵斥了紫竹和雪蝉,“马上就回侯府了,你们两个小心着点儿,侯府里规矩多,别到时候给小姐惹了麻烦。”
紫竹和雪蝉被郑妈妈训斥了,都白着一张小脸用力点头,规矩应了,不再谈论外面的热闹。
安笙没有如往常一样出言抚慰她们,算是默认了郑妈妈的话。
郑妈妈说得没错,紫竹和雪蝉性子跳脱了些,从前在庄子上的时候,有自己护着倒无妨,如今回了侯府,确实该改改。
进了那吃人的地方,若是没有心机,自己也不敢保证能全然护住了她们,如今让她们长个记性,也好。
马车辘辘行着,渐渐走到了长春街中心。
等绕过长春街,到了永乐街,再往东走数百里,便到了永宁侯府了。
这一路上要经过的地方,安笙都清楚记得。
谁知就在马车走到长春街中心以后,却忽然停了下来。
安笙奇怪,正要让郑妈妈问一问怎么回事,顾洵就亲自过来了。
“二小姐,护国公世子带着镇北军归京,咱们且让一让,等陆世子他们过去了,咱们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