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通往燕国的山谷,然此时已不再是拓跋觚前往燕国时的那番景象了。
深秋与初冬之间的萧瑟带来的是一片颓败的景象,谷中不见鸟兽,却迎来了后燕出使北魏的车队。
此时距拓跋觚出使后燕已有半月之久,当初拓跋觚被囚禁后,慕容垂遂派使臣前往盛乐。
燕使臣站在北魏王宫内大殿上,当着魏国文武百官面宣称,要求魏国向大燕就进献三万匹战马,以做赔罪谢礼。
并且使臣还出言威胁道:“若贵国不答应此条件,不但魏王兄弟再也回不到魏国,燕国还将与魏国断交,并出兵惩罚贵国。”
此语一出,北魏朝野上下甚时震惊,而拓跋珪面无表情,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张衮听到这里,眉头轻撇了一下。
之前魏王和他早就料到慕容垂不会轻易放过魏国,只是想不到要到断交地步。
看着周围北魏上下皆相顾失色,燕国使臣故意叹了口气,开始讽刺挖苦起来。
“哎呀,这人心犹如四时之景色一般,时时都在变。”
“谁能想到之前魏燕两国还亲如兄弟,到今天会势同水火呢?”
被后燕使臣当众讽刺羞辱,拓跋珪怒火冲天。
他目光阴沉着盯着燕使,正要起身让侍卫将其拖下去重责,不料右长史张兖抢先一步站了出来。
张衮用眼神示意拓跋珪不要轻举妄动,而后又淡淡看了一眼燕使。
“燕皇与魏王本就是一家人,自当和睦相处,岂能为了一些小事伤了和气?”
“特使大人,你说是吧?”
“至于向燕国进贡战马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一下子进献三万匹,数量上太多了,我大魏一时拿不出来。”
“麻烦特使回去后问问燕皇,看看能不能看在往日交情上减少一些?”
“另外,筹集如此多战马也需要时间,即便是我魏国一时半会儿也无法筹集到位。”
听了这一番话,刚刚还咄咄逼人的燕使立马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话。
“那依长史之意,燕国需要多久才能筹集足够多战马?”
“嗯……让在下想想,至少也得到来年开春。”
“什么?来年开春?这也太久了吧?”
“特使有所不知,如今大魏国内牧场大多在数百里外的漠南草原,一来一回不得半拉月?”
“再加上搜集马匹时间,没个数月功夫,怎么可能筹集到三万匹马?除非贵国愿意少要点儿。”
“这……好吧!”
燕使不得已只好回去向慕容垂请示。
燕使刚一离开,整个北魏朝堂一下子炸锅了。
无数人对着张兖口诛笔伐,甚至还有人趁机浑水摸鱼,将打击范围扩大到整个汉人文臣集团。
唯魏王拓跋珪神色自然,他对张兖知之甚深,知道对方这样做,肯定有其道理。
果然,只见张兖不理会其他人叫嚣,向拓跋珪一拱手道:“禀大王,现如今慕容垂大肆向魏求马,除了借机发作外,定是将要大举战事。”
“大举战事?难不成慕容垂真要与寡人开战不成?”拓跋珪面色难看道。
“不,不不,慕容垂没那么傻,如今西燕只剩下半条命,不趁此机会灭掉,难得留着慕容永东山再起?”
“且慕容垂一向以恢复前燕霸业为目标,在收复前燕故土前,他恐怕还不会与大王交恶。”
“既如此长史刚刚干嘛还答应给后燕送马?”
“臣这样做只是为了麻痹慕容垂,拖延一下时间,并不是真要将战马送给后燕。”
“有此时间做缓冲,大王可遣使去河西。”
“只要与河西达成结盟,立马以后燕扣押我国使臣为借口,与其断交。”
“届时就不再是慕容垂征讨我大魏,而是咱们联合河西、西燕一同出兵后燕。”
……
都护府书房内,桌案上堆放着小山般高的文件,周围静悄悄,只有纸页嚓嚓响起,似有人影晃动,原来是卫朔正伏案处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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