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有意庇护,其中定有弊情云云,要求将案子转到大理寺,朝廷还没做出回应,不知道到了哪一层。”
“那家人是何来历?”
伴着一阵舒缓的音乐,一身紧身黑衣的璟娘在垫子上做了一个伸展动作,一只脚盘着,另一只尽力地向上前方伸直,并且要在空中滞留一会儿,这个动作有些吃力,她的发际上微微现出了汗珠。
“问过了,是嘉兴府华亭县乌泥泾镇人,状中所说女子亦是本乡,七岁时被他家买去,有身契为凭,说是已经成了亲入了户藉。”
“喔?”
璟娘一怔,动作也慢了下来,若只是个仆役倒还好说,花点钱就能消灾,“民不举官不告”,按住这一头,消了诉讼,朝堂上没了口实自然也就会不了了之。可若是个正经娶回家的媳妇,事情就要复杂多了,说得轻一点是“窝藏逃人”,重一点就是“强抢有夫之妇”,那是权贵之家才能干的事,姜才显然还达不到这个高度。
“娘子无须心烦,虽是有了婚凭,其实这家人未必会有多稀罕那个女子,过了这么多年,早就以妻亡为由重娶了,如今这么做,无非是想诈些银钱罢了。”
“哪会如此简单,那家家境如何?”
听潮忙得不亦乐乎,老管家就低着头站在院子外,却不能进来,全靠她来回传话,还要抽空子照顾璟娘,这么一趟趟跑下来,出的汗只怕比璟娘还要多些。
“家里有十余亩水田,不是上等,也算得上一个殷实人家了,家中无人出仕,那女子的男人读书不成就从了商,在镇上开家布匹铺子,父母俱在,族中有个叔辈官至外路知县,此外便无出仕之人。”
听潮将老管家打探来的消息用清脆的声音背出来,难得她的记性不错,虽有些停顿,但没有多少错漏。中等人家,读书不成,这是其中的关键词,一下子就被璟娘抓住了,有欲望就好,夫君不是说了嘛“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事儿”,瞧这话多霸气!
“这些消息,不过半日功夫,管家是如何得到的?”
“管家说临安府的家府尹与大郎有旧。”
原来如此,璟娘点点头不再发问,专心地做完余下的动作,这套~动作比较柔和一点,是刘禹走之前特意为她选的,幅度不大,有点像瑜珈,不过在听潮看来,更像是跳舞。
做完操,因为一会还要入宫,璟娘没有去踩轮子,梳洗之后就换上了常服,有些事情她要亲自问一下才能确定。
“咱们府上在嘉兴那一带有没有田地?”
来到前院,她叫人帮老管家搬了个石凳子坐下,这位管家是叶府的老人了,跟着她陪嫁过来,给予一些尊重是必须的。
“回大娘子的话,原本是有一些的,不过前些日子府里张罗着要银钱,就一体发卖了。”这件事璟娘是知道的,被人一提醒之下马上就记了起来。
“那叶府呢?”
浙西路的常州、湖州、平江府、嘉兴府都属于太湖湖区,水田产量极高,因此也是大户人家置产的首选之地,那些上好的田亩几乎都被京师权贵垄断了,叶府自然也不会例外,不过老管家听到她这么问,却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样,你一会拿上郎君的帖子去大郎府上,就说我说的,先拿一百亩地契来备着。”
“这大娘子打算怎么做?”
老管家被她的口气吓了一跳,两浙繁华之地一百亩上好的水田,这是拿着银钱也买不到的,虽说两府是姻亲,可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找上门去,大郎倒是个好~性子,不怕那位掌家娘子说嘴么?这位十三姐儿,也太不把钱财当回事了。
怎么做?璟娘的脸上带了些冷意,无非是巧取豪夺而已,说得通便罢,拿一百好田换一个逃了十多年的女子,这样的好事只怕天底下都不曾有过。若是还不知足,想要多诈些,她也不介意用上些手段,让他们尝尝封建社会以势凌人的滋味,知道什么叫做“人财两空”。
做这些事都不用动用叶府的势力,光凭他夫君正在九死一生的出使路上,就能堵了那些言官们的嘴,至于会不会秋后算帐?夫君不是说过“闯了祸他来收拾么。”,被宠出毛病的璟娘隐隐有种做坏事的刺激感,将那些女诫女德都抛在了脑后,竟然有些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