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一种,手下更是恭身谨立,不敢错过他的任何一句话,无须别人提醒,自己既然身处鞑子都城,得到的消息自然是最要紧的,头儿还要这么郑重其事,只能说明情况已经是刻不容缓。
的确,在李十一的心目中,事情已经到了最危急的关头,元人公然撕破了脸,下一步很可能就会有所行动。辽东的战事会拖延多久,谁也不知道,正因为不知道,他才不敢冒险,宁肯想得严重一些,总比措手不及地好。
再说了,雉姐儿一个人上路,他终归还是不放心地,在自己动身的同时,命令就一州一府地传了下去,至少能让她每到一个地方都能歇歇脚吃上口热饭,要知道她身上还带着伤呢。
大都城里的元人宫墙内,忽必烈也在为要不要出兵,何时出兵而伤脑筋。已经进入了九月,正是秋高马肥的季节,去岁就是此时开始的行动,而原本的计划也是如此,可谁会想到辽东又会闹出乱子来呢。
至今他都没想明白,事情是怎么一步步走到这个样子的,过去的几个月几乎就没有一件让人顺心的事,先是伯颜原本气势如虹的攻势突然受挫于建康城下,紧接着西北好端端地发生了叛乱,然后就是蜀中兵败,现在眼看着二次伐宋的准备即将完成,就连祭旗的人选都有了,结果又闹出个辽东变乱。
难道真的像汉人所说的“流年不利”犯了什么太岁?他并不怕乃颜那几个人能闹出多大的乱子,真要收拾起来相信不会费多大功夫,可是这一耽搁,万一拖得太久,为伐宋做的准备就付诸东流了,天寒地冻的时节,光是粮草的输送就会平添无数的变数,他打心眼里不愿意那样。
那么放任乃颜祸乱辽东?也是不行的,原因很简单,离大都城太近了,这些叛军如果要打草谷,肯定会选择人口稠密之地,一旦让他们侵入了内地,又没有足够的兵力防御的话,自己辛苦这么多年建立的威信就会茫然无存,谁能保证那些汉人世家不会起别的心思?毕竟这不是中统年间了。
“真金,你有什么想法?”既然委决不下,他就想听一听旁人的建议,哪怕不如意,说不准也能给他一些启发。
“阿瓦,儿臣以为,先顾辽东为好。”真金毫不思索地脱口而出。
“理由呢?”忽必烈目光灼灼地盯着儿子。
“阿塔海带的人太少了,最多不过自保,想要破敌只怕难成,如果稍有闪失,为敌所趁,其他的部族群起而效之,事情就会更加麻烦。不如举大军前往一鼓荡平,还能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
看着儿子在那里侃侃而谈,忽必烈心知他的情绪多少为前些天发生的事所左右,不愿意去面对地域广阔人口众多的宋人。说实话,战报送到他案前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没想到那些南蛮子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他只是想囚禁而已,当时并未打算杀人,否则又怎么人只派了巡兵前往。
不过事情已经出了就没什么可后悔的,了不起算是提前了几天,趁势南下在宋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直捣其腹心,才是他最想要做的一件事,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大到能让人不顾一切。
“若是依你所言,辽东何时可平?”忽必烈倒底是知兵之人,太过行险的事他做不出,而且以目前局势来看,也没有必要。
“尽快发兵的话,两到三个月可期。”军国大事,真金哪有这方面的经验,他同几个臣子估算了一下,报出了一个较为稳妥的数字,可是忽必烈一听就直摇头。
“太晚了,去信阿塔海,朕最多给他一个月的时间,也不要求他尽歼叛贼,只要能将叛军赶出辽东,保障那边的安宁即可,问问他需要多少人马,朕都给他,此外。”他停下来看了真金一眼,接着开口。
“你还未经历兵事,这一趟的援军就由你领着过去,只做监军,临敌指挥都交由阿塔海一人,你切不可胡乱参与,多看多学。想当年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已经随着阿瓦上阵了,此刻就是一个机会,敢不敢去?”
“多谢阿瓦,儿臣求之不得。”
真金一听大喜过望,他确实有过这样的愿望,没想到父汗帮他达成了,使馆前那场不大的战斗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远不是汉人的书中两三句就能概括的,他当然想着亲眼去看一看真正的战场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