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唯一的退路吧,这么一分神,顿时就让场面冷了几分,众人没了谈下去的兴致,便早早地就各自告辞而去,只说好接诏的那一天再来恭贺。
刘禹的这股情绪没能瞒过枕边人的眼,自从夫君回来,情绪就一直不高,她硬是憋着没有去问,而是变着法地找话题同他聊天,只要能开口,就比闷在心里强,刘禹当然明白她的心思,这一次没有打算再去瞒她。
“她没事,不过人已经走了,日后还会有消息传回来,放心吧。”
“话虽如此,一个女儿家在外头,倒底还是艰难些,若是有法子,还是”
还是什么?璟娘说不清楚,刘禹也不会去追问,因为那个话题近乎无解。在璟娘的心中,这可能是唯一一个令她无法生出妒忌之心的女子,如果想得再深些,自己这个位子可以说是从那个女孩手里抢来的,虽然她知道夫君不会这么看,可是接二连三地欠疚,她已经还不起了,因为那是自己的命。
“去处定了,多半就是广东,那边气候不如这里,不过适应之后还是不难的,你体弱不必着急上路,等将养好了,再出发吧。”既然没有办法,刘禹只能不去想,将怀里的这个抱得更紧些,就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依他的意思,璟娘最好直接去琼海,反正两地相隔不远,问题在于古人的适应能力没那么强,妻子的身体又没恢复好,路上的颠簸都是个难题,何况还是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刘禹真的有些担心。
将妻小放一放,也是个姿态,等到那边安顿下来,妻子的病也好得透了,沿着浙东、福建这么下来,另可慢一些,一路上都是自己人,怎么也比匆忙上路要保险。可是这番话,听上去却是如此地残酷,才见面多久,就又要分开了,刘禹感到怀里的小身体紧紧地靠向了自己,他甚至不敢低下去看妻子的表情。
“还还有几日?”
璟娘的声音细若蚊吟,刘禹却无言以对,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个小节,只怕还要包含冷落家人在里头,他不光是要冷落这里的妻子,还有远在七百多年之后的亲生父母,欠得多了不代表就麻木了,只是压抑在了心里而已。
没有听到回答,璟娘在他怀里仰起了头,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注视着他,只是那眼神里多了几分眷恋,多了几分不舍,唯独没有他所担心的伤感和难过。刘禹一言不发地从额头一路吻下去,一直停在那抹鲜红无比的柔嫩上,璟娘一边回应一边伸手搂上了他的脖子,缠绵地就像一条快要失去水的鱼儿。
“这几日身上好了许多,太医也说将养得不错,夫君,不如我们试试?”
刚刚停下动作的刘禹微微一怔,怀里的小妻子红晕满颊,眼睛里就像蒙上了一层水雾,迷离中带着一丝渴望,他没有丝毫犹豫,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就像成亲的那日一样无比耐心地为她宽衣解带,璟娘在他温柔地触摸中渐渐瘫软,当两个身体融为一体的时候,终于化作了一声如泣的轻吟。
为盼伤别意,教君恣意怜
奉诏的天使是第二日一早就上的门,而此时两人都还没有起来,刘禹阻止了妻子的动作,自己在丫环的服侍下匆匆忙忙梳洗完毕,到了前院时,才发现来人既不是熟识的黄内侍,也不是他所认识的任何一个官员。在来人的后面,几个随从托着木盘,里头放着三口大员的全付冠带,刘禹定了定神,面对他手里的制书施了一礼。
“门下。朕以庆寰宇之混同。荷乾坤之佑助。属兹献岁。奠圭壁而礼百神。爰择刚辰。降丝纶而宠群后。况予信近。岂恡恩荣。龙图阁侍制、中书舍人刘禹。直气干霄。丹诚贯日。以英雄而自负。励忠孝以立身。遇云龙千载之期。以燮调于阴阳。以镇抚于夷狄。近世兵事。一委枢庭。分设攸司。不统公府。属边烽之尚警。思妙略之协宣。操心自合于神明。一昨清庙宿齐。紫坛肆类。尔则训齐禁旅。警卫宸居。顾忠力以尤多。在褒崇而岂恡。扬于广庭。告诸有位。尔其感兹殊宠。益懋奇功。保终始之令猷。敦君臣之至分。更练龙韬之谋略。伫图麟阁之仪刑。无德不报。宜保于令名。作善降祥。勉思于自效。服我休命。汝其钦哉。特授敷文阁直学士、兵部侍郎、广南西路经略安抚使、荆湖策应使、诸路招讨、管内营田、知静江府兼马步军都总管。可。”
听了一大堆废话的刘禹昏昏欲睡,可是当最后那几个字眼进入耳中时,却让他愕然抬起了头,来使读完,见他没有反应,还当此行不顺利。没想到对方一把抢他手里的制书,好像是要看个究竟似地,不禁摇摇头,嘱咐后面的人放下东西,便径直出府而去,竟然连封包都没有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