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是心知肚明的。
抚帅要他们来做什么,在之前的嘱托里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其实就是一个态度,战力高低人、数多少都是其次,但是让仇子真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刘禹压根就没打算让他们上前线,这一切直到后来他接到消息才知晓。
“走,看看去。”出人意料的是,他今天突然有了出城的打算,也不多带人就几个亲兵,看着他们匆匆而去的背影,仓曹有些不知所措,愣了一会儿才赶紧跑向府衙的方向,那里驻着一些抚帅留下来的人,比如某个赵姓属员。
从左江水往北走,延绵不断的大山成为交趾与大宋的天然边界,这条边界同后世的华夏差不多,发生在七十年代末的那场局部战争,成为了共和国对外战争史的绝响,无数从混乱时期走过来的英勇战士们,倒在了改革开放的前一刻,将生命永远留在了他们为之献身的那个地方。
在这个时空,大山边缘到深处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后世已经绝迹的那些猛兽,依然是人类生活最为可怕的威胁,这一过程催生出来的,就是一个个勇敢无畏的猎手、他们富有经验、身手不凡。比野兽还要耐心,更重要的是,他们熟悉这片大山,和高山密林中的一切,因为那是他们的家园。
镇远州就是位于大山边缘的一处峒寨,早在元人包围横山寨之初,侦骑就已经席卷了附近的河谷,在那样的大势下,他们选择了顺从,寨子和对岸的果化州一样,成为了元人进驻的一处据点,这一侧的河谷分布着两个蒙古骑兵千人队,要想遮蔽整个沿岸,这点人马只能分成许多的小队,在接到必须前出百里的军令之后,就更为困难了,好在宋人没有选择从这一侧进军,然而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没有敌人。
离着寨子不过百多步的一处山脚下,几个蒙古骑兵正缓缓地策马而过,看样子他们是准备回寨中歇息的,一个个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连惯常的调笑心思都省掉了,趁手的兵器都挂在马背后面的革囊里,随着马儿的行走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为首的似乎是他们当中的头儿,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发现自己这一行的方向有些岔了,几乎挨到了山林边上,于是下意识地朝那边望了一眼,林子里头全都是高得看不到头的树干,黑黝黝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就在准备转过头去的那一刻,一股危险将临的预兆毫无来由得在脑中产生,他连声音都没有发出就一个前倾伏在了马身上,随着一丝刺耳的轻响如裂帛般急速地撕开空气,刚一睁开眼就看到,马身前方不远处,一截箭羽斜插在泥地里,颤颤地露了半截在外头。
“快跑”躲过一劫,他不但没有坐起来,反而一个翻滚,人立时便消失在了马腹下,直到战马跃出的那一刻才用蒙古话喊了一句,话音还未落下,战马已经窜出去十多步远,连续几支羽箭“噗噗”地打在身后,每一支都只差着那么一点,然而就是这一点的差别,决定了是生还是死。
没有人跟上来,余下的三个骑兵连同他们的坐骑,此时都变成了倒栽在地上的一具尸体,蹄声远去看不见踪影之后,山林下除了这些倒毙在地上的人或马的尸体,没有任何动静,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透着一股诡异。
“快,割下人头,其余的什么都不要拿。”突然间这个安静被一个男子的声音打破了,一群浑身涂着油彩的人从树梢里跳下来,飞快地将那些蒙古人的首级割下来,用一块靛蓝色的布包起,一个男子拨出了他们的弯刀,看着流水一般的刀身发出羡慕的赞叹。
“放下,你想全族的人为你的行为陪葬么”他们说的是一种本地土话,为首的男子声音很年轻,做事手法却很老辣,在这群人中有些威信,听到他的话,拿刀的男子有些不舍地将弯刀插回去,一群人头也不回地窜入了树林中,片刻之间就消失地干干净净。
远处的号角声连绵不断地响了起来,巨大的烟尘夹杂着纷乱的马蹄声,几乎在下一刻就淹没了这片不大的区域,然而当那个跑回去的蒙古骑兵带着人赶到的时候,地上只留下了一堆失去头颅的躯体,和犹如张着大嘴的黑暗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