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虽然现在两军加起来足有十三万大军,可是要对付五万发了疯的元人精锐,还是不那么轻松的,身边的这个年青人,不知道为什么一脸的胸有成竹。
刘禹笑而不答,一付请君看好戏的表情,让李庭芝升出一种给这张脸上来一拳的冲动,不过话到嘴边,又变了味:“此战过后,孙良臣将被调任他处,泰州守,我拟让郑同接任,你意下如何?”
刘禹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由得转头看了看不远处那群将校,其中就有阴着一张脸的孙良臣,而郑同则是一脸笑意地与人交谈着,完全不知道有个大馅饼砸到了自己头上。
“某替郑同那厮,谢过相公栽培。”
这么明显的示好,他是不能不接的,郑同不是李庭芝的嫡系,就算立了不小的功,也断没有拿一个知州来酬谢的道理,那样会让心腹们有想法,而真要这么做,少不得就会有一番私底下的利益交换,不用说,对方完全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李庭芝点点头,两人再也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元人,只见他们在为首的那些人努力下,慢慢形成了一个圆阵,为数不多的弓箭手,则被集中在了一起,也不知道是想要防御呢还是进攻。
“一鼓作气,冲过去,宋人挡不住的。”
大致结成了阵,唆都又有了一拼的想法,四下看了看,他果断选择了正面,那个方向上的宋人跟了自己一夜,肯定要比侧前方的那堵红墙容易突破。
没等将出击的兵力点算出来,从背后发出了一个极大的声音,就像是霹雳在头顶上炸响一般,震得人头昏眼花。
“汉军将士们,不要再为鞑子卖命了,放下你们手里的刀枪,大宋绝不会屠戮俘虏。”
包括唆都在内的所有人都回过头,愕然地看着一艘巨大的海船已经挨近了江岸边,如果他们想,船上的投石机也好、床子弩也好、甚至是普通的弓弩都可以直接打过来。然而船上并没有那么做,横着对准岸上方向的船身上,放置着一排军绿色的大喇叭,刚才的话,就是从这些喇叭里发出来的,唆都的眼前一黑,就连后面的话都没听清,脑子里嗡嗡作响,脚步都快要站不稳了。
“你们可知道,就在你们在这里奋力拼杀的时候,鞑子却在后面残害你们的亲人,济南路、益都路、缁莱路、东平府、济宁府、泰安州、宁海州诸地,赋税已经征到了至元十四年,而就在最近,以上各处均被加收了丁头钱,多少百姓家破人亡,其中就有尔等。”
“沂州行军千户齐宝柱,家有一妻三妾,妾室胡氏因故返家,在城门处被人查问,恰逢京中催粮使色目人哈密氏过此,窥其美色,半路劫去,第二日抬出府时,只剩了一具尸体,家中求告无门,反被捉拿下狱,舍出钱财无算。”
“济州百户陈五,村中征丁甚重,就连家中独子也不放过,其父欲上官府说项,请宽限一二,不料反被坐唆使闹事,判以枷号三日,天降大雪,当晚便被活活冻毙。”
“登州副千户于某”
“胶州百户任某”
那排大喇叭将人声放得很大,大到五万多人聚集的区域,每个军士都听得清清楚楚,开始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越到后头,那一长串的名单,有名有姓有地方,家室人口丝毫不差,哪里还不明白,人家在说些什么。被点到名的,最差也是个百户,铁骨铮铮的汉子,一听到自家被人欺凌至此,哪里还忍得住,一个二个当场就发作起来。
“狗鞑子,让老子卖命,还欺负老子的家人。”
“不活了,杀了他们,投了宋人去。”
“反了反了!”
此起彼伏的叫喊声,让元人一下子就乱了起来,几个万户哪里弹压得住,反而被人围了起来,而军中为数不多的蒙古和色目人,则全都陷入了群殴当中,唆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手脚不住地颤抖着,嘴里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因为他心里知道这些人的事迹,多半是真的。
眼前发生的事,不仅让元人不知所措,就连李庭芝等人也是面面相觑,他从来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到这一步,五万之众,几乎在顷刻之间就瓦解了,混乱从山东兵开始,蔓延到河南兵,一个个的黑材料,将他们的仇恨全都激发了出来,原本就濒临绝境,哪里还有什么反抗的意志。
“不战而屈人之兵,本相只在书中看到过,感谢子青,让某一睹为快,善也。”
对于他的夸奖,刘禹依然只是淡淡一笑,没有丝毫奸计得逞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