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累?”
“云轩?你要是累了,就多睡一会儿,本座会一直守着你,绝对不会让老鼠来啃你的耳朵……”
船舱里,九千岁跟只碎嘴的驴子般,不停说话不停说话,越说越顺溜,甚至夹杂着几句抱怨和谩骂,但他的声音很轻柔,而他的动作也一直没有停下来。他像个最最称职的保姆,又像是无微不至照顾患病孩子的母亲,仔细、小心、温柔又欣喜地照顾着榻上的龙云轩。
九千岁没有发现,龙云轩的眼角,正有两颗大大的泪珠悄无声息地溢出,又悄无声息地隐藏进枕头里……
船舱外,林若溪捂着嘴巴哭得不成样子,但她的眼睛里,全是开心和满足。
白瑾瑜静静地站在林若溪身边,目光温柔又宠溺地瞧着她,竖起的耳朵却始终聆听着船舱内九千岁发出的每一个声音。
从九千岁放下药盘想要逃跑,到九千岁坐在床头,开始一丝不苟地给龙云轩喂药,所有的声音都没有逃过白瑾瑜的耳朵。
他见证着这个男人的害怕,见证着这个男人的懦弱,也见证着他用最赤诚的友情克服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溪儿说得不错,九千岁,这个曾经令天地为之色变,让他不止一次想要剁成肉泥的男人,有一颗最为感性、最为柔和、最令人钦佩的赤子之心。
白瑾瑜?为着这样一个峥嵘男儿,你的成全,值得!
轻轻拍了拍林若溪的脑袋,白瑾瑜柔声道:“走吧!让他们兄弟俩好好待一会儿,我们抓紧时间,回船舱去补眠。待会儿再好好商量一下云轩的治疗方案,不管怎么说,一定要让他脱离危险期。”
“嗯!”冲白瑾瑜露出两排细白的小米牙,林若溪重重点了点头……
两个时辰之后,林若溪和白瑾瑜重新回到船舱。
推门进去,当看清楚船舱内的情形时,俩人同时一愣。
这是一幅无比温情又叫人欣慰的画面。
不管药汁还是清水,九千岁都给龙云轩喂完了。床头柜上,多出来一个碗。而在屋角的屏风后面,还摆着炉灶和尚未盛出锅的熬得烂烂的大米粥。
许是不知道其他东西龙云轩现在能不能吃,九千岁不敢添加任何辅食,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悄悄熬了一锅大米粥,然后,一点点给龙云轩喂了下去。
而连药汁都喝不进去的龙云轩,却异常配合地,居然将那碗兄弟亲手熬出来的、烂烂的大米粥吃得干干净净。
现在,龙云轩依然一动不动地在床上睡着,只是微翘的长睫毛上,带着明显的潮湿。
而九千岁,那个俾倪天下,之前却杯弓蛇影吓得面无人色的男人,此时正坐在床头椅子上,双手紧紧握着龙云轩的一只手,微微弓着脊背,撑着额头,安安静静陷入沉睡。
九千岁的手背上,还有明显的,才烫出来不久的两个大水泡。而他高大的身形这么坐着,让人感觉很累。但他却睡得十分安详,唇角甚至还弯着一抹恬淡的笑意。
林若溪和白瑾瑜相视一眼,又默契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