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兴致,何况,他真的从未见她那般外向过。
加之,她说,他听,由衷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
沈如故还有一点不知晓的是,他其实什么都知晓,那些典故,他都在书上看过,
当时,他还故意找话题问她:“既然你说燕子矶占据六景,那你可知哪六景?”
她即刻笑得更加欢了,他知晓她的喜悦来源何处,只因他的问题难不倒他。
如他所料,沈如故顺口就来:“燕矶夕照、永济江流、嘉善闻经、化雨地、幕府登高、达摩古洞!我说的六景没错吧,有没有奖励。”
至今,沈崇楼都未料到,她会有最后那一句,竟会主动对他索要奖励。
沈崇楼想到这里,不自禁地扬起了微笑,然而,他自己都未意识到这样细微又本能的动作。
他缓缓闭上眼,迎面的寒气,逼迫着他,可是当他脑海中有了画面,却倍觉温暖。
只因他还清晰的记得,他当时亲了亲她的额际,承诺,迟早有一天,陪她看尽天下美景。
即便,当时的沈如故,瞪大着眼,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良久没有反应过来。
沈崇楼瞧着长江码头,开始装载货物,他朝那边走去。
却没想到,原本只想调查货物来源,竟然瞧见了至关重要的人秦修远最得力的助手许秘书。
如此一来,无需多说,中山商行的幕后人必定是秦修远。
“沈三少?”许秘书也瞧见了沈崇楼,当对方走近之时,许秘书将一丝慌乱隐去,淡然地对沈崇楼拱手笑了笑,“现如今,不该叫三少了,应当叫大帅才对。”
“中山出资的货,而你,却在这里。”沈崇楼并未接过许秘书的话茬,而是指着在码头和船只上来回忙活的工人,如此道。
许秘书微愕,是他大意了,一时间都没有警惕这样的疏漏点。
只怕沈崇楼的话,带着言外之意,许秘书猜测,沈崇楼实际上是想说中山商行和少东家有关,而中山商行又和江北经济上的来往密切。
一切,原本都像掩埋着的秘密,现下,貌似都开始变得心照不宣了。
许秘书依旧保持笑意,实际上,心中不免忐忑,他问沈崇楼:“大帅,明人不说暗话,您这次来南京,是何意?”
“我只想弄明白,中山商行的大当家,是否是秦修远。”沈崇楼听到他如此说,也不拐弯抹角了。
许秘书僵住,正如自己所猜想的那般,沈崇楼带着目的来南京。
“这……”许秘书有些含糊。
但他只轻飘飘的说了一个字,沈崇楼便截断了许秘书的后话,道:“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藏着掖着,真没意思。”
许秘书哑言,紧而拢眉,道:“大帅心中其实早有答案,您不是想弄明白,只是没抓住证据罢了。”
沈崇楼一听,笑了,这个许秘书,倒是一个明白人。
“我倒是有些不明白,大帅调查这个是因为中山商行打击了江北经济,想要报复,还是别的原因?”许秘书虽怕沈崇楼,但毕竟这是南京,何况,大家都已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没必要继续打哑谜。
沈崇楼却未给出答案,他一边向层叠很高的货物走去,一边思忖之后才幽声道:“你和你家主子,不该面对我心虚吗?”
“大帅,何出此言?”许秘书更是被沈崇楼说的糊涂。
“我要是死了,最开心的,是你的主子。”既然他不明白,沈崇楼便直接挑明。
许秘书这才想起刺杀事件,当初,他也不是没有问过秦修远,但少东家说了不是他所为。
只要少东家说的,他都信。
于是,许秘书坚定的对沈崇楼道:“这事,您大可调查,绝对和少东家无关。”
“无关?”沈崇楼虽然是问句,却不是意外的口吻,而带着莫大的讽刺意味。
沈崇楼扯了扯唇角,冷笑道:“你是秦修远的人,我为何要信你。”
他的话音一落,已经走到货物旁,伸出去的手,落在了包装好的货物上。
“主要运输的是云锦?是成匹的云锦还是裁制好的云锦制品?”沈崇楼开嗓问,可未等许秘书回答,沈崇楼又道,“还是说,打着卖云锦的幌子,干见不得人的勾当?”
许秘书不爱听这话,什么叫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烦请大帅注意言辞。”许秘书紧绷着脸。
沈崇楼睨了一眼许秘书,嘴角萧冷的意味越发明显,道:“大帅这是何意?”
“中山商行出往江北的货,可是藏着很多罂粟,罂粟用来制作大烟这点常识不会不清楚吧。”沈崇楼刷地朝许秘书看去,目光极其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