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样的地方不适合他,然后把我拽到了最好的餐厅,点了最贵的法式鹅肝,开最好的红酒,明明一切都是最贵的,但我吃到嘴里怎么觉得那么难吃呢!我是不是天生的贱命啊,有好东西也不懂得享受!”
说完,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微微的酸涩。
“那个人是李扬羽!”这句话到了唇瓣,许思哲到底是没说出来。
他想到那天在办公室付青临走时的话。
付青说:“部长,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那就不要说!”
付青无语几秒,还是说了,“霍以沫这三年和秘书长的弟弟,李扬羽关系匪浅!”
许思哲抬头看他,云淡风轻的问:“和我有什么关系?”
付青神色微囧,这不是担心你不知道情敌所在么。
“不过听闻李扬羽快要结婚了,结婚对象是军界赫赫有名的林家千金!”付青说完,立刻走了。
他都说的这么明白了,部长应该懂他的意思了吧!
这件事许思哲本没放在心上,可现在听她这样说,想来付青说的都是真的,而她现在眼底若隐若现的失落,应该是因为李扬羽!
“吃完了?”霍以沫回过神,赶走脑子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回忆,不知道自己干嘛和他说这些,立刻转移话题。
许思哲点头。
霍以沫喊来老板结账,抱着自己的信封走出店面,欲要和许思哲告别,再也不见。
许思哲率先开了口:“我送你。”
“不用,这里就是我住的地方。”霍以沫果断的拒绝。
许思哲的眼神落在她护在胸前的信封上,“天黑了,这里鱼龙混杂,不怕人抢了去?”
霍以沫低头看看信封,想了想,觉得他的话挺有道理的,为了保险起见,就再多忍他一会。
因为巷子很黑,没什么路灯,许思哲打开了手机的照明功能,走在霍以沫的身边,每当有人迎面而来的时候,巷子太窄,无法容纳三个人并排走,霍以沫便只能靠墙而站,而许思哲就会站到她的身边,没有完全紧贴她,保留一丝的缝隙。
这样一来,每一个经过的人都是与许思哲擦肩而过。
昏暗中霍以沫隐约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气息,在脏乱臭烘烘的小巷中是那么的不一样;意识到他的举动,若是放在以前,她一定是心花怒发,小鹿乱撞,而此刻她只是在心里忍不住想:真不愧是暖男中的中央空调啊!
走到了霍以沫住的楼下,她转身去看许思哲,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与他的见面。
“谢谢你,然后再见。”
话音落地,她利落的转身走向阶梯处。
“霍以沫!”许思哲关掉了手机的照明功能,突然叫住她。
霍以沫停下脚步,回头看到的是昏暗的光线他难以辨清的神色,“又有什么事啊,许部长!”
到底有完没完!
“霍以沫,他们都已经死了!”伴随着许思哲声音的还有他的脚步,跨到了她的面前,尤为严肃的语气道:“你哥和连景都已经死了!”
霍以沫单薄的身子明显的一僵,抓着信封的手不住的收紧,什么都不想说,转身要走。
许思哲的声音再次响起,低沉,笃定:“你根本就不是在逃避我,讨厌我,你是在逃避过去,逃避你自己!霍以沫,你到现在还在自欺欺人,还接受不了他们都已经死了的事实!”
“你给我闭嘴!”霍以沫忽然转身,昏暗中眼眸瞪得圆圆的,气急败坏的吼道。
许思哲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气得浑身都在颤抖,像是一只舒展开全身刺戒备的小刺猬。
“霍以沫,解决问题的方法从来都不是逃避,而是面对!”他看着她,眸光怜悯,宛如长者声音语重心长。
面对?
面对什么?
面对她的哥哥被是他的妻子杀了,或者是面对她哥哥做了太多太多的恶事,有那样的下场是他自作孽不可活,还是要面对她被自己的亲人赶出家门,流落街头,为了活下去,她咬牙切齿的吞下所有的冷嘲热讽,一切的羞辱。
她面对不了过去的一切,也面对不了许思哲,更无法像全世界的人那样去唾弃,不齿她的哥哥。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逃离。
逃离过去,逃离过去的所有人。
“许部长,既然你都清楚,就应该明白每次看到你,我都会想到你的妻子,想到你的妻子就会想到我哥是怎么死的,也该知道我有多不想见到你!所有人都赞誉你温柔体贴,善解人意,那就请你体谅一个做妹妹的人的心,不要再出现我面前;就算下次无意间遇到,也把我当成空气,不管我有多狼狈,困难,也不要对我伸出你善良的手,因为受你越多的恩惠,会让我越加觉得对不起我哥,内心不安到晚上会睡不着觉。生死有命,我霍以沫早就对命运缴械投降,什么都不怕了!”
霍以沫说这番话时声音很轻,没有任何的愤怒或情绪夹在其中,落在许思哲的耳朵里却比她之前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沉重。
沉重到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夜晚的风,微凉的拂面,路灯下无数飞蛾环绕,周遭明明很吵闹,狗吠声,人群声,做饭声,处处透露着人间烟火,但是他们的世界却是静谧如死,静止一般。
良久后,霍以沫见他不说话,以为是自己的话他听进去了,转身要上阶梯。
刚迈出去一步,手腕上突然多了一道力量。
她回头诧异的眸光看向他,难道自己的话是白说了?
许思哲紧紧的扣着她的手腕,力量越发的收紧,痛的霍以沫另一只受伤的掌心都开始痛,想要挣扎的时候,他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这手机本就是买来赔你,你若不收,它的下场就是垃圾桶。”
霍以沫黛眉微蹙,怎么,他这是在威胁自己吗?
手机看起来很贵,那又怎么样,又不是自己花钱买的,就算丢垃圾桶,自己也不会心疼啊!
“你收下它,我如你所愿。”
声音平静低沉,听不出情绪,在霍以沫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将粉色的手机放在了她的掌心后,转身离开。
他说过,他不是一个自讨没趣的人。
霍以沫既然这样说,他自然不会再强人所难,自己能做都做了,自问算是仁至义尽了。
只是答应过的事,他就必须要做到,哪怕是以这样的方式。
霍以沫怔愣原地许久,看着他峻拔的身姿消失在黑暗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
眼眸慢慢的收回,落在手里的手机上,抿唇无言苦笑。
许思哲,你说的对,我根本就不是在逃避你,也不是讨厌你。
我曾经那样喜欢过你,又怎么会讨厌你!
可我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偷偷看着你,默默喜欢你的那个霍以沫了。
我明知道所有的悲剧都是因为我哥而起,但是我没有办法恨他,像你们那样理所当然的去怪他,怨他。
因为他是在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哪怕是我爸爸在我心里的地位都比不上我哥的一半。
于你们而言,他是霍渊,于我而言,他就只是我哥。
他对我太好,将我捧在掌心*爱了二十多年,我却从来没有为他做过什么,所以——
假装讨厌你,远离你和过去的那些人,只有这样,我才觉得自己是为他做了点什么。
只有这样,在想起他的时候,我心里的悲伤,才不会逆流成河。
虽然手伤没有痊愈,但是霍以沫还是坚持每天写稿子,能写多少是多少。
在她看来钱不论多少,能赚多少进自己的口袋是多少,尤其是在她很缺钱的状态下。
药吃完了,手上的绷带可以摘除了,只是愈合的伤口她还不敢太用力,怕伤口裂开,又得多花钱买药。
接到李扬羽的电话是在中午,说有一家餐厅不错,想请她去吃。
霍以沫想了想,到底是没舍得拒绝掉,心里很清楚,现在与他每一次的见面都是倒数。
这一次李扬羽没迟到,霍以沫到的时候他已经将菜都点好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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