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走龙蛇,段安柏将尚未干透的信件绑好,打了一声尖锐的口哨。
另一只鹰隼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划过天际,段安柏的唇角勾起一个冰冷阴险的弧度:“这一切才刚开始,咱们走着瞧!”
然而被念叨的项菲仪现在心情并不怎么愉快,甚至有点儿想哭。
“不是把他们都引开了吗?”项菲仪有些打颤,颤颤巍巍地问道。
“属下也不知道他们回来的这么快啊。”黑星护住项菲仪,望着四周五六十个守卫,欲哭无泪。
仿佛是经过严密的训练,这些围捕者并不多话,甚至不问身份,很快展开了围杀!
黑星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她不求全身而退,只求自己能护住项菲仪,千万要撑到黑夜哥回来啊!
双方迅速交手,连从未习武的项菲仪都能看出来,这些人的身手远远不及暗卫出身的黑星,可无奈黑星还带着自己这么个拖油瓶,哪能经得起五六十人的轮番挑战?
知道自己成了拖累的项菲仪心下一横,决定让黑星先行离开去搬救兵。若是自己亮出身份,只怕不会轻轻易易就被处理了吧?
黑星的右臂又被砍伤一道。项菲仪见状不再犹豫,狠了狠心,挣开了黑星的保护。
“主子!”黑星的声音十分惊恐。
“都不许动!知道我是谁吗!”项菲仪看着向自己包抄而来的守卫,大声喊道。
然而对面的人并没有半分迟疑,步履生风,目的明确:截杀项菲仪。
黑星想要赶去救援,却深陷包围,越是心急,越是过不去。
“本宫是当今襄仪帝姬!”项菲仪眼一闭,大声喊道。
守卫们闻言脚下均是一顿,对视一眼后,还是没有停下。
谁知道是不是冒牌货呢!
可是这短短的一瞬迟疑,还是救了项菲仪的命。
刀剑碰撞的声音刺痛了项菲仪的耳朵,她才敢睁开双眼。
玄衣如墨,青丝如漆。身形挺拔俊朗如松,正是毓慕。
“毓慕!”项菲仪惊喜地开口,心下却有些愧疚。他在这里,也就是说她还是把他拉下水了?
毓慕循声揽过项菲仪,抬剑卸去了她身后偷袭守卫的双臂,语气依然温软:“是我。我不放心你自己一个人,胡闹!”
明明是责备,却含着宠溺的无奈。
“我······”项菲仪耷拉了脑袋,想要解释。
“嘘······”毓慕打断了她,“眼下最重要的是处理掉这些人,不要惊动那边!”
项菲仪还没反应过来,毓慕却对她笑了笑,将她的脑袋按进了怀里:“阿若先别看。”
鼻端萦绕着熟悉的草木香,怀抱的温度在这个寒冷黑暗的夜晚格外令人安心。
项菲仪听话地闭上眼睛,耳边刀剑入肉的声响听起来心惊肉跳,时常有温热的液体溅到项菲仪的皮肤上,她却安静下来。
实力太过悬殊,在还未看清毓慕的身影时,裹挟着死亡气息的剑锋便已经到了眼前。片刻之间,毓慕便以一己之力横扫了全场——中途还救了黑星一把。
“主子!没事吧?”黑星望着毓慕怀抱里的小身板,着急地道。
项菲仪急忙从毓慕怀里退出来,看着黑星被血浸透的黑衣,心疼地道:“我没事,这么多血,黑星你怎么了?”
黑星唇角一抽,看向一旁慢条斯理擦剑的毓慕。
这些血不是她的啊!
明明是这位大爷“好心”救自己一把时,恶意把守卫的血溅到自己身上的!这是在报复自己让主子身处险境?简直不能更幼稚了!
“主子不用担心,这血不是我的,是溅上去的。”黑星开口解释,默默地用目光表示对毓慕的鄙视。
“你没事,那就好!”项菲仪松了一口气,“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她真的是怕了。毕竟刚刚没有毓慕,自己搞不好就跟阎王爷喝茶去了!
然而毓慕的话却令她的心凉了半截儿。
“阿若,咱们眼下是走不掉了。”
“还走?!”黑星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谁知道前头还有什么!主子,咱们不能接着走了!”
“按照你和毓慕的说法,硬拼是不行了。既然下不了山,不如一探究竟,说不定还能找到其它下山的路。”毓慕站在她身边,项菲仪又想起了曾经站在太和殿上的惊世骇俗,突然间英勇无畏起来。
黑星还想反对,怔忪片刻间,回神时只见项菲仪和毓慕已经远远地向着密林深处去了。
“毓慕,我还是拖累你了。”
“所以我很伤心啊,”毓慕的声音难得有一丝戏谑,侧身望向项菲仪,“救了阿若这么多次,连点表示都没有。”
表示?
项菲仪的脑袋有些不够用?金银?侯爵?
不对,那些话本子里都是怎么写的?
恩人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小女子愿意以身相许,侍奉左右?!
以身相许啊!
项菲仪的脸颊腾起一片红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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