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菲仪谨慎地点点头:“不知贵国哪一位含冤入狱了?”
听到这一问,司染仿佛想起什么趣事:“说起来,他还真的和殿下有些渊源呢!”
答案令项菲仪大吃一惊。
站在大理寺门前,项菲仪心里不免五味陈杂。这大理寺可不是个好地方。先有谢渊下台,后又出了个少卿段安柏。
现今代理大理寺卿的是桑家家主——桑山。
先是有平南王力荐,做上了枢密院事。后来又与段家联手,击垮了季家后坐稳了枢密副使的位子。段家抄斩后,但凡交往过密者都算作了余党,或诛或贬,桑家却毫发不伤。
项菲仪对桑山好奇很久了,这一次一定要好好会会他!
这么想着,项菲仪一行人已经踏进了大理寺。襄仪帝姬的名头还是很管用的,至少对郑经爱答不理的桑山这一次诚惶诚恐地跪迎项菲仪。
“不知帝姬殿下驾临,微臣失礼之处还请殿下恕罪。”桑山微胖的脸很是和善,完全不像是在枢密院供职的人。
项菲仪不着痕迹地扫了他一眼:“桑大人言重了,快请起。听说桑大人前两日在郊外擒住了段安柏?”
桑山垂着头,令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回殿下的话,正是。”
“父皇对此事很是重视,本宫可否提审此人?”
“这······此人是朝廷重犯,”桑山微一踌躇,随即答应道:“请殿下稍等。”
项菲仪做了个自便的手势,便带着司染和郑经在一旁坐定。郑经倒还好,司染时不时瞥一眼门口,看得出对这人是十分上心的。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桑山再次出现:“殿下,人带到了。”
两个衙役拖着一个毫无知觉的男子,将他扔在了地上。男子受伤极重,白衣上血迹斑斑,俊朗的面色一片惨白。竟然是暗风阁主,晏离。
“阿晏!”司染脱口而出,一贯不羁的脸上一丝笑意也无。
项菲仪细细打量了这人,长得挺不错的。虽说跟她的阿慕一比还是差点,不过如果她见过肯定能记住!她真没见过这位,可是,却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郑经借着放下茶盏的空档,按住了司染。司染也冷静下来,只是迫切地望向项菲仪。
被赋予重任的项菲仪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开始表演。
“这就是段安柏?”项菲仪佯装不解,转头问桑山。
“是。”桑山心里一紧,还是镇定答道。反正襄仪帝姬没见过段安柏本人。
项菲仪在晏离身边蹲下身来:“这就是段安柏,没弄错吧?”语气是一个纨绔帝姬恰到好处的活泼。
“没弄错,这个哪能弄错呢。”桑山见她不通世事,也就不怕穿帮,赔笑道。
“看他都破相了,桑大人还能认出来,也真是好眼力。”破相倒不至于,只是晏离脸上血污掺杂着灰土,的确看不清长相。
“微臣与他不熟,自然是不敢认的。只是有人来报官,说发现了段安柏,咱们的人细细对照了,才确定是他。”桑山看出来襄仪帝姬虽看上去玩世不恭,挖坑的能力倒是强的很。
若承认认出来了,就是变相承认跟段安柏很熟了?
“哦,”项菲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而语气一转,“这么说来,你也不太认得出来啊。本宫倒是认识一个人,跟他挺熟。要不桑大人把他交给本宫鉴定一番?”
“这······恐怕不妥啊殿下,”桑山没想到项菲仪有这一手,有些语塞,“段安柏可是朝廷重犯,陛下很是重视,微臣也不好移交他人啊!”
“我知道他是重犯,也知道父皇重视。可段家私运谋逆的案子是本宫负责的,自然要带走询问一二了。”项菲仪点点头,袅袅婷婷地起身,“桑大人如此紧张,难不成是偷梁换柱了?”
“微臣惶恐!”桑山拜倒在地,陷入两难。
想了想,还是抱定了一丝侥幸,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殿下就把他·······”
“殿下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吗?”
一道声音忽然打断了桑山,令项菲仪暗骂功亏一篑。扭头看去,却看见了一个女子。
明眸皓齿,体态婀娜,一双吊梢眉显得整个人精明能干。项菲仪蹙眉想了想,记起在及笄时的百花宴上见过她。桑山的独生女儿,桑惜。
项菲仪心下一沉,就连看好戏的郑经也不由皱眉。
这个姑娘可是个厉害角色,十七岁时就能在姜后和段馥佩间斡旋自如,比她的老爹难糊弄多了。
项菲仪面沉如水,浑水摸鱼是行不通了,那就换种法子。
“臣女桑惜,给殿下请安。”桑惜盈盈拜倒,“殿下金安。”
迟迟听不到项菲仪的请起,桑惜偷眼望去,正好对上项菲仪的目光。杏眸沉静,目光带着冷意高贵,不复之前的纨绔模样。
“桑小姐有什么冤屈?但讲无妨。”
这一问完全打乱了桑惜的思路,说好的剧情呢?不应该强抢晏离,然后自己据理力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