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就往院里走去。
赫连炫在门外站了没多久,很快恒公公又小跑着回来了:“世子快快有情,皇上听说世子进了宫,可把拦下世子的奴才给狠狠批了一顿。”一边说话,笑的讪讪。
“那是我对不住恒公公了,还请公公莫怪才好。”随着恒公公往里走去,赫连炫不引人注目的往引路人手里塞了只小小的玉葫芦。
恒公公一愣,瞧了眼一脸平静的赫连炫,有左右看一看,便就势将东西收了起来。嘴上也不忘客套:“赫连世子多虑了,这事情本来就是奴才没办好,何来责怪世子一说。奴才还指望世子不要计较才是。”
“恒公公说笑了,这许多年,恒公公也是知晓赫连炫为人的,虽然旁人总说赫连炫纨绔,但是这是非黑白总归能辨别清楚的。”话里面有一丝语带双关的意思,
恒公公是什么人?那可是比西风寒诸位长老还要精怪的高人,自然是立刻就明白了赫连炫话里的意思。“奴才知晓,世子心里面都清楚着呢。谁是谁非,世子一定是再明了不过了。奴才一个小人物,也不过是为了有口饭吃,这各位主子之间的事情,奴才却是没有参与的份的。也幸好如此,到少了世子一丝烦恼。”一番话,也明明白白表示了自己的立场。
赫连炫见恒公公颇有一番置身事外的意思,还算是满意,点头应道:“皇上日夜操劳,恒公公也甚是辛苦。说起来,公公的确应当好好休养休养才是。雅兰苑刚托人购置了一点新鲜雪莲,回头给公公带些过来。”
“世子太客气了。到了,想来皇上怕是久等了,世子快进去吧。”话毕,抬手敲了敲门,在里头应了话后轻轻将门推开,摊了手示意赫连世子进去。在人进屋之后,又悄悄关上了门。
这架势,倒有些不得与外人道也的意思。赫连炫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屋子,坐在上座的是和他一般大年纪的当今皇上,只是地上却跪着个人,赫连炫只瞧了一眼,目光却停滞不动了。
“怎么,看见父亲,就把我这个皇上给遗忘了?”笑里面透出一丝调侃,赫连炫却感觉,那柔和之下,还有那么一些冷意。
于是迅速抬起头走到堂中央,在赫连王爷身边跪拜下来:“赫连炫不请自来,打扰到皇上,还请皇上降罪。”
“什么罪不罪的,那都是外面的规矩。朕和世子都是多少年的交情了,为了这种小事情责罚,那还有些什么意思。”皇上轻笑,却并不开口让人起身。
沉默了一会儿,屋子里的气氛似乎更压抑了一些。皇上盯着那一进门跪在地上就低头不语的赫连世子好一阵,见他似乎打定了缄默的主意,便暂时放在了一旁,把心思放回了之前说的话上。
“赫连王爷,你刚才说那东西是在你手里丢的,可是又没有什么可以证明,叫朕要如何相信你呢。毕竟你大概也很清楚,兵符被盗,实在是件重大的事情,你这样忽然出现说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失误,即便朕相信了,要如何抵御住悠悠众口?”
本来一直低着头的赫连炫在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就抬起头一脸不可思议的去看身边的人。他嘴唇轻颤,却说不出意思话来。
于是在赫连王爷回话之前,皇上又开了口:“难怪朕前几日询问赫连世子的时候,世子什么话都不肯说。原来是因为玉佩已经送回了府上。只是兹事体大,玉佩丢失事小,在我逸景天被捡到了却有些了不得。”
“这……皇上……”赫连炫张嘴准备接下话,一边沉吟着思考要怎么说。
“是,朕都知晓了。确实有些赶巧,你那块贴身玉佩竟然是被送回了王府。亏朕还怀疑了你一阵,着实有些不该。不过这东西丢失的事情,总归是要找个正正当当理由的,不拿出明明白白的证据来,终究无法令人信服不是。”
“皇上说的是。是奴才欠考虑了,奴才回去定然会好好查探一番,一定要找出证据来证明清白。”进屋第一次听见身旁的人出声,赫连炫眨了眨眼,缓缓做过头去看那人。
当年是那样风姿卓越的一个俊朗男子,一袭白色长衫,驾着马赶了一夜路,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却还是那样纤尘不染。他抱起小小的自己,弯了眉眼笑,声音优雅的好似从书里走出来的人。他说,“赵哲,往后这就是你的家。往后,你就是赫连炫了。”
只是现如今,再华美的人儿,也终是抵不过岁月沧桑。他那个名义上的父亲,外人眼里永远丰神俊朗艳羡八方的赫连王爷,也还是老了。声音依旧温文尔雅,却少了记忆中的清逸。那看起来似乎还算硬朗的身子骨,稍微仔细些去瞧,却已经瘦弱了许多。
赫连炫这才发觉,原来已经有许多年,不曾见过父亲了。他那一丝不苟束起的长发,细细的看,竟也掺了几根白丝。父亲终于还是老了。
赫连炫忽然就觉得难过,是那样不孝,满心满眼都只想着自己的事情。
除了例行的家书,逢年过节送过去的大礼,本人却从未想过要回家见一见爹娘。虽说他在京总要被人盯着不算是自由身,但是真想要回去,也只需像皇上请示一番,还是可以寻到半个月的时日的。怪只怪自己,太过于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