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莫要气恼。我这就去歇着,客房大哥也知晓在哪儿,我就不送了。”
“好,我也去歇会儿。忽然听说了这么多事,我这脑子一下子也转不过来。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有事喊我便是。”
话毕,朱瑛佑起了身自己往客舍走去。
第二日又应付了大半日络绎不绝前来探访的客人。午膳过后没多久,福晋终于抵了京。赫连炫亲自去城外把他娘亲给接回雅兰苑。母子两在路上说了会儿话,都是福晋问询赫连炫的情况,赫连世子倒显得很有些被动。
之后福晋进了门,看到那大堂里摆放的棺木,脚步微微一顿,神色刹那茫然。但是很快她便恢复过来,放开紧抓着赫连炫的手,独自走到棺木旁。
她唤:“萧翎。”是那样的温柔,好似这两个字,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她趴在开着盖的棺木上,伸手去抚摸里头那张冰凉苍白的脸,咧开嘴笑的如同小姑娘一样。她说:“萧翎,我来了。”
萧翎,我来了。
“可是我好像来晚了。”那样温柔的一脸笑意,却说着令人想哭的话语。
可是我好像来晚了。
赫连炫忽然就想起了以前因为无聊,在项菲仪手上抢来看的一本书。那书里面有一句话,赫连炫记忆深刻:自刎以谢天下。
这一刻,他确实就有那样的冲动,自刎以报父母之恩情。
这世上的事情,倒是有谁能说的清楚。
思量了一番,赫连炫后退两步,转过身轻手轻脚的跨出了门槛。
“你们在这里照看着,但是千万记得不要惊扰到老夫人。给老妇人泡杯热茶放在桌上,自己机灵一些。”同伺候的下人叮嘱了一阵之后,便离开了。
为了不让人打搅到福晋,赫连炫让人关了雅兰苑的大门,任何人拜访都以家有要事不便见客为由给打发了。
老妇人在大堂里待了大半个下午,赫连炫也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了两个时辰。
见自家主子又锁了房门将自己关了起来,雅兰苑的下人们都有些担忧。但是谁也没有胆子去打扰。于是天快黑下来的时候,正找下人问话的老妇人立刻得知了世子的情况。
于是暗暗叹息一声,亲自去敲那扇紧闭着的雕花木门。
抬手敲了两下,发出清脆的声响。福晋静静的侧耳倾听,却发现房里面没有半点动静。接着又敲了一下,开口唤道:“炫儿。”
声音其实也不大,但是她知晓屋里的人定然能听见。
事实上福晋还是了解这个被她疼到骨子里的宝贝儿子的。正要敲第四次,才扬起手背,门“吱呀”一声,从里边打开了。福晋笑,又喊:“炫儿。”
“娘。”赫连炫回应,伸手就去馋老夫人的手臂。“怎么不在那里歇着,等孩儿过去。瞧,还让您特意跑这边来。”
“你哟,还说呢。你看看都什么时辰了。要不是你府上的小丫头告诉我,我还要以为你出门去了。你是怎么回事啊,做什么好端端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瞪了赫连炫一眼,老夫人却丝毫没有露出生气的表情来。
赫连炫有些窘迫,不好接话。于是指了指小院外头:“娘,都这么晚了,我们用膳吧。”
老夫人也知晓他的性子,没有继续纠缠,应了声好,由她的宝贝儿子搀扶着一路走了出去。
厨子一早就被告知了福晋要来府里的事情。大清早便差人买了许多新鲜菜品,熬了两道高汤。傍晚天刚开始转暗,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
因此,等赫连炫和福晋走进屋里的时候,桌上已经布了大半桌子的菜。
“晚上还请了客人?”福晋问。
“没有啊,娘亲怎的这样想?”赫连炫奇怪,一边扶着老夫人上桌,一边回问。
“我是看桌上有这么多菜,以为你是邀请了谁。”
“原来是这个。儿子想娘想的紧,并没有喊旁的什么人。所以今晚是只有我和娘一道儿吃饭的。”
“那这些也实在太多了。炫儿,你何时养成这样奢侈的性子?”福晋微微皱起了眉头,不太高兴的看了眼赫连炫。
“娘,这您可是大大的冤枉我了。是府上的人听说你要来,都说一定要做上一桌好菜让您细细品尝一番。还说什么这些都是我吃惯了的味道,您必然是早就想要尝上一尝的。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孩儿也不好拂了他们一番心意。”
“原来是我错怪你了。”老夫人笑笑,由着跟前的人儿忙着给自己布菜。
“可不是么。儿子实在是委屈的慌。”赫连炫勾着嘴角,却故意摆出一张被欺负了的表情来。
老夫人“扑哧”一声,没忍住笑出了声。“你个小无赖,这么大人了还撒娇呢。我不过就是说了你一句,你到好,好似我犯了天大的错似的。”
“娘!您又误会我。我哪里有那样的意思。”赫连炫无奈,又给老夫人舀了一碗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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