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划破黑暗,射向天空,在它的身后,无数道红色光芒,一束接着一束如雨线一般清晰布满双方接战的空间。
在战舰下方的陆地上,男子身边那人手指的地方,如春潮涌动的虫子正疯狂地相互融合、蠕动……一道道黑色的能量与气息从那集团融铸体上散发出来,扰动着周围一切,令空气都似乎感觉到一丝丝强力的不安。
主战舰中的几人顿感无限的压迫与紧张,刀刻男子立即大声喊道:
“释放地面部队,摧毁它!”
“空气压缩弹倒计时发射!”
“五轮悬空射能启动!”
“歼城射炮准备!”
……
另外一方,黑甲女子的头顶上,如裂开一般的龟纹天空,霹雳着一道道暗黑的闪电,四下游走,像是要把阻拦它降临的龟纹天空撕开一般狰狞。
远处,天际边,在整个战舰群被黑压压的虫群围住时,一道紫中带黑的影子在多能族舰队的射线光芒中拉出一抹残影,贯空而来,杀机滔天,前一刻还在遥远的地方,下一刻便来到战场之上。
但它没有参与沸腾一般的青甲虫发起的攻击,甩动着长长的尾翼,手持锋芒毕露的漆黑长枪,血红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三十多艘大小战甲阵型的后方。
在那里,不到片刻的功夫,越来越多的紫中带黑的影子长空掠至,它们身上所挥发出的火焰几乎可以掀开天空的盖子!
炙热下,空气几乎都被灼烧蒸发,冒着丝丝的向上白烟,大地上的房屋一处接着一处被点燃,熊熊烧起,且越来越近,如同火海蔓延,似乎连石头都开始冒着烈焰,燃烧起来。
最终,光和热到达战场,光滑整洁的白色战甲表层映射着它们一道道残影及光芒,光点交汇之处,犹如水银般滴滴融化……
投影而来的一号老头,瞪大了眼睛,惊道:“我们中了虫尊的圈套!它麻木了我们这么多次轮回,这一次才显出真正的实力,殇从一开始就降临了,就等着今天!”
“什么!?”刀刻男子倒吸一口凉气,手脚冰凉,他身边的几个人不知道虫尊是怎么回事,他可是万分的清楚,中了虫尊设下的埋伏,能活命的几率几乎为零!
“等等,为什么它们来了,却不攻击?”一号皱起深深的眉头,他皱纹已经密集到沟沟壑壑的程度,此刻用眉头推到一起,像是层层叠叠的纸张,无比苍老。
越来越多的紫黑气焰持枪影子凛冽半空,却始终只围不攻,无视疯狂的青甲虫与战舰的搏杀,反而集体萧杀地目视着一个诡异的方向。
一号急忙命令成像仪探测波投向那里,却只得到杂乱的回波,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毫不费力地挡回,他眼神中渐渐闪过一丝悲凉,默然无言,许久后,才叹息一声:
“我们始终是棋子……我们都是尊上与虫尊遥控博弈的棋子……”
“为什么?”刀刻男子面对一只只紫气炽焰的影子将他们锁死的绝境,突然想到了什么,发疯似的大喊:“尊上不是答应过我们,给我们自由的身份?承认我们不是一堆破机器?是一样有灵魂的生命!”
一号痛苦地闭上眼睛,他眼中最后的余光是那成像仪的方向,若隐若现地出现无数飘动的战旗,与寒寒的杀气……
此时此刻,在北极基地附近,黑压压的战虫从似乎已存在千万年的冰层下,像是早已埋伏好的一般纷纷钻出,然后飞速地退化,从第四维硬生生地跌落三维,刀光如林,甲壳如海,似乎只待一声令下,将仅凭血肉之躯,撕碎基地,而那里,曾经承诺的保护,却已无影无踪,不,已经来到此处战场。
刀刻男子通过投影通讯,看到北极的一切,双目赤红,眼泪夺眶而出,怒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抛弃我们?我们像狗一样侍奉他们,为什么最后还是要抛弃我们!?我们为了他们不惜忍痛屠杀供养我们的人类,不惜控制曾与我们手足相依的人类去拼命……到头来,我们还是被抛出来吸引虫尊的棋子!?我不懂,我不服,我恨!”
……
一号老头渐渐消失的投影中,飘出一声若有若无的苍凉之音:“二号,我老了,为了我族穷尽这一生,再也没力气去争了,也争不动了……做你自己想做的吧,自由地去做吧,只是不要忘记,我们还有五号,希望她……”
“一号!?”刀刻男子凄厉地对投影喊道。
潮水一般的战虫以无坚不摧地甲壳与腿刀涌入北极,攻破一层层防线,将遇到的一切都厮为碎片,锐不可当。
一号老头在地下层中,缓缓地垂下脑袋,最后一抹幽光魂引从他身体里被天空中一道灰影强行抽出,于是,他额头上皱纹便更深了数道,仿佛下一刻就会死掉那般老迈。
他努力地抬起头,想要看清楚第一只攻杀进来的虫子,和最后一个奋力拼命保护在他身前的那个人类的摸样,意识模糊地喃喃道:“楚,你可知道,若有来生,我只希望和你和他们一样能做一回人,有血有肉的人,哪怕再惨再痛,我也羡慕……没有那么多苏醒的记忆,只有自己真正一生的普通人……”
……
万里之外,万虫之巅,扭曲成型的只只巨兽中,那名黑甲女子,对着无数的战旗,黑发飞散,轻轻地吐出一声: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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