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七八个小时的车,终于到达了唐欧娜的家乡,一个南方的小山村。
现在正是农忙的季节,窄窄的乡村道路两旁都是水田,有些已经插上了秧苗绿油油的,有些还是满满的明晃晃的水,倒映着蓝色的天空白色的云朵,分不清楚天上地下。
刚刚耕完地的水牛在田埂上吃着草,农人们戴着草帽在田里弯腰插着秧。
项念念只在电视里见过插秧的场景,就连棉花家也都早已经机械化了,想不到在这里还能见到这样原始的耕种方式。
项念念不禁赞叹,这里的春天真的很不一样,到处都充满了生机和活力,简直就是一幅美丽的油画。
久在城市樊笼的项念念和于妙龄不禁激动起来,反正接下来的路都是泥巴路了,车子不好走,她们干脆把车子停在一个空旷的地方步行过去。
唐欧娜说从这里步行二十分钟就能到吴文刚家了。
近乡情怯,唐欧娜最终还是选择先去公婆家打探到丈夫和儿子的新地址然后再回家偷偷探望一下父母。
想到让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一直说不后悔选择死亡的唐欧娜终于有点后悔起来。
终究是辜负了父母的养育嗯,原本应该像这春天里的花一样绽放的生命却终结于一场不堪的婚姻里。
她看着项念念面对着白起宣无穷无尽的唠叨,带着几分撒娇几分自信几分狂妄的说“婚姻是人生的一部分,而且是一小部分”的时候,她是羡慕嫉妒的。
婚姻是人生的一部分,可是她却把婚姻当成了人生的全部,最后只能选择以死亡来逃避。
可是不死又能怎么样呢?
几个都市里来的女孩子走在这乡村的小路上很引人注目,尤其是唐欧娜张着一张维纳斯的脸,村民们不禁停下手中的活计悄悄打量她,低声议论着。
“外国人,外国女人,到这里来干嘛呢”村民们议论着,好奇极了。
唐欧娜越走越慢,身子一直往后缩想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她躲到项念念身边,低声问“念念小姐,我……我是不是像个怪物?”
“怪物?”项念念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这副皮囊,连手都没有。”唐欧娜缩了缩,把已经藏在小西装外套下的残肢又藏了藏。
其实现在天已经渐渐热起来了,尤其她们又下到南方,基本上这里都穿短袖了,但是唐欧娜坚持要穿着外套,不想让现在这副皮囊的断肢暴露在外面。
她原本就一直很自卑,没想到死后老天爷给她开了一个大玩笑,给了她一副残缺的皮囊,她觉得更自卑了。
项念念看她含胸驼背恨不得缩成一个球,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断臂维纳斯是怪物。
维纳斯,在希腊文化里是爱与美之神。
断臂维纳斯雕像被发现的第一天起,就被公认为是迄今为止希腊女性雕像中最美的一尊雕像,多少年来,人们对她倾注了不计其数的赞美和歌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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