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如果那天她不跪下来可怜巴巴的求她不要离开自己的儿子,或许她就不会选择从楼上跳下去。
她隐忍了一辈子,总觉得一辈子熬一熬就过去了,男人是天女人是地,地被天压着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把自己的生存哲学教给了自己儿媳妇,没想到她却没有活下来。
今天,她的丈夫在外面,当着那么多村里人的面无情的打她,其中还包括那几个她最讨厌的长舌妇,她觉得她也活不下去了。其实她也早就活不下去了,只是为了儿子强撑着,可是儿子在逼死了第一任儿媳妇之后火速娶了新媳妇回来,搬了家,除了固定每个月往家里寄钱就没回来过,电话也很少,她连他住哪里都不知道,更不
要说见孙子。
今天这样,她也是彻底绝了活下去的念头。
活着干嘛呢,活着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柳芳草万念俱灰。
有个护士进来了,问“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项念念、棉花和于妙龄都不由得看向唐欧娜,唐欧娜也下意识的小声回答“是我。”
护士很诧异,柳芳草本人也很诧异。
“病人还查出子宫肌瘤,建议尽快安排手术。”护士说着,拿出一叠检查报告出来,想递给唐欧娜,想想她都没手,于是拿给了柳芳草。
柳芳草一脸茫然“我不识字,啥瘤?”
“就是您子宫里有一个瘤,已经有拳头大了,不过您放心这一般都是良性的,手术切除就好了。”护士尽量通俗的给她解释。
柳芳草脸色更难看了。她身体有毛病她自己是知道的,已经持续好多年了,每个月那几天出来的都是大块大块的血块。她曾经试图跟自己丈夫说去医院看看,话还没说完,他就不耐烦甩开她,说女人就是事多,这点小事还值得
去医院。
一拖拖了好几年,肚子里竟然长了拳头大的瘤了。
“算了算了,不切了。”柳芳草摆摆手“活着也没啥意思了,不去费这个钱。”
“有病还是要尽早治疗的”护士同情的看了她一眼,默默的退出了病房。
说是这么说,她那个丈夫都恨不得把她打死算了,哪里还会关心她肚子里是不是有什么瘤。
柳芳草自己也不在意了,反正活着也是受罪。
她看看屋子里围着自己的四个姑娘,很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又更小声的说会把今天看病的钱还给她们。
“您不用担心这个”项念念在她床边坐了下来“先把身体养好,把病治好。”
“我……我家那口子呢?”柳芳草小心翼翼的问,眼里有恐惧又有一丝期待。
项念念微微皱眉,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被警察带走了。”于妙龄心直口快。
“带走了?”柳芳草神色复杂,既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又担忧吴得良进了警察局出来恐怕会更疯狂的打她。与其被他毫无尊严的虐打而死,不如自己死了算了,柳芳草想起自己藏在茅房角落的一瓶百草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