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一回葫县就忙于立威,显然是要夺权啊。
如今衙门紧闭,徐伯夷不知道里边发生了什么事,愈发感到不安,徐伯夷马上喝道:“叫门!快,快把门叫开!”
李云聪抓着兽环用力拍了半天,又声嘶力竭喊了一阵,里边一点动静也没有。徐伯夷毛了,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叶小天即便回了葫县,也只能无奈地仰视他的存在。
而他,则像高高在上的神祗,冷静、淡漠的,用一种高高在上的目光俯瞰这曾经的对手。可如今仅仅是县衙大门莫名地关闭,就已令他方寸大乱了。徐伯夷迫不及待地冲到墙边,向李云聪招手道:“你过来,蹲下,快蹲下!”
李云聪一看,县丞大人这是要叠罗汉啊,堂堂县丞,县衙的二把手,实际上的一把手,居然要爬墙,亏他想得出。
李云聪刚跑出两步,大门旁的角门儿“吱呀”开了一道缝隙,探出一颗满头白发的脑袋,小心翼翼地向外探看着。李云聪一看那人,便没好气地道:“老卢头,怎么是你,门子哪去了?”
老卢头冲他翻个白眼儿,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道:“怎么着,老头子我给你开门,你嫌怠慢了是吧?成!那你在外边等着吧,等别人大开中门,吹吹打打迎你进来!”
老卢头说着就要关门,这扫地老头儿以前常和李云聪一起下棋,两人交情不错,可后来李云聪跟了徐伯夷,而老卢头却是叶小天最狂热的粉丝,两人从此形同路人了。
李云聪赶紧按住角门儿,怒道:“老卢头儿,你可别蹬鼻子上脸,县丞大人要进门,休得无礼。县丞大人,这里,这里,门开了!”
徐伯夷刚把袍袂下摆掖进腰带,摆出一副要爬墙的架势,忽见门儿开了,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冲着老卢头怒冲冲地问道:“青天白日的,为何大门紧闭?”
老卢头儿咧嘴一笑,道:“回县丞老爷,典史老爷召集八班九房一干人等训话呢,没有人守门儿,这大门自然就关了。”
“什么?”
徐伯夷眉头一跳,马上冲进门去,李云聪狠狠地瞪了老卢头一眼,紧跟在他屁股后面跑了进去。老卢头冲着李云聪的背影狠狠呸了一口,骂道:“狗腿子!”
老卢头把角门儿一关,忽又满面笑容了。在他眼里,叶典史专治各种不服,徐县丞既然主动找虐来了,这等好戏岂能不看。
老卢头兴冲冲地跟上去,刚刚迈过仪门,忽听大门口又是一阵激烈的拍打声,老卢头好不耐烦,只得折身往回走,一边走一边不耐烦地叫道:“来了来了,别敲了!”
老卢头赶到大门口,还不等他上前开门,忽然就觉空中一暗,仿佛漫天阳光都被乌云遮住了。老卢头抬头一看,就见黄乎乎的好大一砣从天而降,把老人家吓得一个屁墩儿坐到了地上,失声叫道:“什么玩意儿这是?”
徐伯夷闯进县衙,一路看去,见各处全无一点声息,就知老卢头所言不假,叶小天果然召集八班九房训话去了。徐伯夷心中顿时升起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如今的葫县可只有他才有资格召集所有人训话啊。
谁能想到,叶小天刚回来,就动用了连他轻易也不会动用的权力,这是迫不及待地夺权啊。那些胥吏衙役们也不争气,他叫你去你就去么?
他却不知,曲欣、姜云天、吴伽雨等人此刻已是后悔不迭了,早知这叶典史从南京回来就变成了疯狗,他们才不应命呢,这不是因为好奇么?嗨,真是好奇害死猫啊。
徐伯夷冷笑着走进前院,就见院子里站满了人,厅前雨檐下,正站着一人,赫然就是叶小天,叶小天此时正神采飞扬地向众人训着话,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徐伯夷也不做声,站在那里听了一下,叶小天竟然在批评户科、工科等六房胥吏做事不能尽忠职守,批评皂快捕三班衙役胆小怕事。徐伯夷越听越不是滋味儿,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个小小典史,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划脚了?
徐伯夷越想越怒,忽然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庭院中足有上百人,可是鸦雀无声,徐伯夷这一声咳嗽,自然满院毕闻,一见徐县丞到了,庭院中顿时一阵骚动。正在高谈阔论的叶小天也住了口。
叶小天看向徐伯夷,慢慢露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徐伯夷也正盯着他,同样似笑非笑的表情。两人目光一对,恰似针尖对上了麦芒,锐利的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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